自己……為何能看到?
世間有很多事情並不需要想通,只需要想到便夠了。
比如生死。
天近人想到了自己為何能夠看見,這也便夠了。
於是,他不再看見。
一朵荷花入夜。
一隻宿鳥歸巢。
一尊老佛隱居。
世間一切,消逝了所有鋒芒與光亮。
(注:這四句用的是李敖的——我將歸來開放)
……
……
一切都是虛妄。
白蓮花、舞女、神佛、鳥鳴、桃李春風都是自己的一念所繫。
天近人想起禪子離開前所說的那句話。
萬物皆在一念之間。
滿天神佛已散,哪有什麼蓮花?
桃花也沒有,有的都是血,點點滴滴灑在他的身上。
天近人箕坐於地,長髮披散,渾身是血,看著悽慘至極。
童子也並未走遠,原來一直都在他的身邊,臉色驚恐喊著:“先生!你怎麼了!”
兩道血水從天近人的眼睛裡流了出來,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他的聲音低沉到了極點:“走吧。”
能夠活著,已經是禪子慈悲。
當然,先前如果他沒能醒來,繼續向滿天神佛發起攻擊,那些攻擊都會落在自己的道心上。
就算他還能活著,也必然會變成一個白痴。
童子不敢多言,扶著他向淨覺寺外走去。
天近人沒有再回舊梅園,直接離開了朝歌城。
他的修為大損,十年之內都無法演算天機。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靈受到重創,不知何時才能恢復。
白鹿書院的溪水與讀書聲,能否幫助他平靜心境?
西海畔的那位劍神得知此事後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
……
天近人離開朝歌城的訊息震驚了很多人,引發了很多猜測。
有人說他這是高人風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不願再在俗世裡停留。
有人說他是為了國族命運前途殫盡竭慮,上究天道,因此受到天道反噬,壽元與境界遭受極大損害,需要休養。
井九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趙臘月看著他的神情,也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有些吃驚,又覺得理所當然,只是有些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
井九沒有解釋,只是想著這兩個傳言背後應該有朝廷裡的某些人與西海劍派推波助瀾,便覺得麻煩。
不是說局面難以解決,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覺得弄這些事情、想這些事情都很麻煩。
趙臘月也是這樣想的。
然後他們同時想到一件事情。
以後再要離開青山來世間遊歷,應該把顧清帶著。
趙臘月事先並不知道此事,來找井九是因為另外一個訊息。
“你知道皇上要去嗎?”
“去哪裡?”
“看棋。”
(本章完)
………………………………
第七十六章開放
天近人走了,梅會當然還要繼續,只是很多修道者覺得錯失了請教大師的機會,有些遺憾。
水月庵弟子果冬拿到了琴戰第一,接下來便是棋道之爭。
以往梅會,棋道之爭受到的關注最少,不是因為不感興趣,而是因為結局早就已經註定。
就像那句“反正贏的都是水月庵”,下棋這種事情……反正贏的都是童顏。
不過今年的情形稍有不同,棋道之爭迎來了更多關注的視線。
當然,沒有人懷疑最後的勝者還是童顏。
他昨日剛在舊梅園外中盤戰勝了當朝棋道第一人郭大學士,隨後又連勝十餘名朝歌城的棋道高手,聲勢之盛,古今未見。
但有件事情讓很多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井九。
在修行界,井九已經出名。
因為他有個景陽真人再傳弟子的身份,他與趙臘月兩人是青山宗最年輕的二代師長。
井九拿過四海宴的棋戰第一。
但在捲簾人的冊子裡,他依然排在極後,完全不足以威脅到童顏,甚至可能根本無法在棋戰裡與童顏相遇。
很多人都在奇怪,童顏為何要井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