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的時候,我便一次又一次的心軟,到了現在,我竟然開始希望,您不要對我有任何的感情,我希望您能在須臾之間便將我忘記,我連這樣的事情都狠不下心來,自然是不配做您身邊的人了。”
他渾身發冷,看著她已經開始變得透明的身體,慢慢的跪在地上,渾身發冷。
這不是臨娘和當初的阿七在報復他,而是老天爺覺得他這人實在是其罪當誅,便換了一個對於他來說最殘忍的方法,來狠狠的懲罰他。
讓這樣不經意的他,對一個人有執念起來,直到愛上了這個人,然後再將她永遠的奪走。
太狠了,這樣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太狠了。
“阿七……你別死行不行?”他的聲音很輕,然而也趕不上她的身體那樣輕,他近乎哀求的說道:“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未曾把你忘記,現在的你,若是再次離去,那隻怕要記上足足一輩子了。”
“對不起,大人。”臨娘輕輕的拽住他溫熱的手:“一定還會有比我更值得讓您在意的人的。”
她不得不離去,她已經看見了曼陀羅花枝在逐漸變色,慢慢腐化,逐漸永遠消散在空氣中。
他的目光寂寞而執著的盯著她,嘲諷的笑道:“是嗎?阿七,我想也一定會有的。”一定會有那個人的,他這麼告訴自己。
但是那個人,需要跨過時光的河流,再次摔倒在他的面前,跪著求他,讓他將她收下,然後,他便將她拉起,輕聲問她:“那你會什麼?會唱歌嗎?跳舞跳的好嗎?琴呢?琴總會吧,不然我留你做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會,可我會比任何人都忠心,永遠保護您。”
其實她做的已經夠好了,很多年之後的今天,她能彈得一手他餘生再沒人能比得上的一手好琴,她能做那個唯一溫暖她的心的人。
臨娘溫熱的身軀在他的懷抱中慢慢消失,獨獨殘留著一絲絲灼熱的溫度在他的衣襟上,他慢慢的站起身,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從此之後,再也不想追求什麼人生至極的美麗,只是孤獨一人,抱著那把永遠不會落了灰的琴,行走於天涯山水之間,尋找那一人的倩影和她身上溫暖的觸覺。
然而時間終究會給他一個回答——她再也回不來了,留下的只有記憶而已。
多年過後,須臾之間,似乎還真的能有一抹粉色的倩影,將世界上最美麗的鳥語花香引來,走入他搖搖晃晃的心田。
從此,山河靜寂,歲月無聲,他能留戀的,只剩下夢中的那抹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景色而已。
阿七……臨娘……
花間坐的新酒,釀的甚是不和我的心意,你能來教教他們嗎?
他醉眼氤氳,舉杯問月,又在這山水之中,沉沉睡去。
突然,他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
正文 番外五:情之所及
“你為什麼一直跟在我身後?你不覺得煩心嗎?”記憶中的安紀雲轉身向著身後吼道:“你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嗎?為何不找個好好的姑娘,非要跟在我一個大男人屁股後面?”
“男人?”溫青彼時輕輕的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和懷疑,先是看了看他的高度,再慢悠悠的掃過他的小腹下方,那樣的笑容和眼神叫人看起來斯文而惡劣,讓他的心在剎那之間跳得飛快,一絲羞恥也湧上了心頭:“你真的覺得,你是嗎?”
“溫青,你……”安紀雲一提到這個,就氣的不行,溫青因為這個,已經笑了他好久了。
自己不就是沒有他長得高嗎?他今年已經十七歲了,而溫青這個老男人大了他足足八歲,長得也不過就是比他矮了一個腦袋而已,也不過就是沒他那樣有成熟男性的魅力而已。
其實也怨不得眾人對他多有猜測,誰叫他溫青已經足足二十有五,卻還是連個女人都沒有,整日就知道拉著他教這個教他那個。
只要他安紀雲在的地方,溫青就一定會在。
長此以往,世間難免會有些流言蜚語……他們大漢國自從多年之前和燕來國建立穩固的交流關係,就逐漸開放了政策和民風,漸漸地,這幾年來,人們的思想也跟著愈發的開放起來。
甚至那種原來最讓人唾棄的“斷袖”之名,也可以搬到飯桌上任人隨意交談。
很多人都說,溫青之所以多年不好女色,皆是因為心中所愛之人是他安紀雲。
多麼可笑,溫青這個人最是注重誠信,只要允諾過的事情,便一定會遵守,也一定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