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監察委員,一共數十人開會,研討對策。李宗仁說道:
“今天廣州方面派居覺生和閻伯川來桂,其目的在勸促我赴廣州。現在健生也回來了,請大家就和與戰的間題,再行討論,以便抉擇。”
桂林綏署主任李品仙立即搶著說道:“共黨與我們信仰不同,他們提倡階級鬥爭,不要中國歷史文化,不要老人,他們實行共黨共妻,拆散家庭,既無人性,更無人情,我們絕不可與之談和,只有整軍經武,和他們決一死戰!”
“荒謬!荒謬!”李任仁忍不住立即駁斥李品仙,“延安有中國歷史研究會,他們研究成果累累,你知道嗎?共產黨統治區也演京戲,寫舊體詩,中共領袖毛澤東的舊體詩就寫得很好,這些,你都知道嗎?怎能說他們不要中國歷史文化?”李任仁越說越生氣,隨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李品仙說道,“你說中共不要老人和家庭,董必武、徐特立、林伯渠難道不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延安就有許多家庭、夫婦、子女,怎能說拆散家庭?試想,一個既沒有人性,又沒有人情的政黨和軍隊,何以得到廣大民眾的擁護,短短几年時間便取得了如此重大的勝利?”
李任仁一席話,把李品仙駁斥得張口結舌,但他卻並不認輸,蠻橫地大叫道:
“我們與共黨不共戴天,寧為玉碎,不作瓦全,仗,一定要打到底!”
“胡塗至極!胡塗至極!”李任仁狠狠斥責道,“國民黨的仗如果還能打下去的話,蔣介石是絕不會下臺的!他的幾百萬軍隊一敗塗地,共軍已經乘勝過江,現今國共雙方,弱強之勢懸殊,倘不爭取和平,一味蠻幹下去,則恐瓦全而不可得!”
李任仁與李品仙在會上激烈交鋒,李宗仁坐著一言不發,他只是在不斷地抽菸。和平,是他的一個武器,僅供他使用來對付別人和保護自己的,他的代總統地位,是靠和平掙來的,他還要靠“和平”去為他打倒蔣介石,鞏固自己的地位,以便把代總統那個討厭的“代”字去掉。當然,如果蔣介石硬是不相讓,李宗仁是不可能去廣州的。反正,總統大印在自己手上,逼得沒有轉圜餘地,他也可以與共產黨講和,還能當中央人民政府的副主席,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時候。李宗仁要白崇禧回來商量,那是因為他無論要選擇哪一條道路,都必須得到白的堅決支援,否則,他就寸步難行。現在,見李任仁與李品仙在激烈爭論,李任仁曾幾次目示李宗仁,希望他站起來表態。但是,李宗仁卻只管默默地抽菸。李品仙是桂林綏署主任,掌握兵權,李任仁只是一個立法委員,無職無權,雖然據理駁斥李品仙的謬論,但李品仙卻有恃無恐地大喊大叫,殺氣騰騰,窮兇極惡,企圖以氣勢壓倒李任仁。李宗仁以目光投向白崇禧,他希望白起來說幾句話,以緩和一下會場上的氣氛。但白崇禧只皺著眉頭,什麼話也不肯說。李宗仁又看看坐在身旁的黃旭初,黃則低頭默坐,彷彿和戰都與他無關,李、白在此,用不著他來操心,橫豎共產黨已過了江,李、白對廣西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抓得緊。白崇禧派李品仙回桂任綏署主任,李品仙便大有取黃而代之的勢頭。黃旭初對此也從不吭聲。桂系直接掌握的另一個省——安徽,已經丟給了共軍,此前一年,夏威利用在蚌埠任綏署主任的方便,從李品仙手中拿走了安微省主席,李品仙回廣西任桂林綏署主任,也準備從黃旭初手中拿走黃當了十九年的廣西省主席。黃旭初是個明白人,他知道,廣西象安微那樣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因此,他更不願說話。李宗仁見自、黃都不起來說話,李任仁和李品仙又爭得不可開交,其他的人,因得不到李、白、黃一句話,也不敢隨便發言。李宗仁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不好,便對白崇禧道:
“這樣的會,已開過兒次了,健生,你剛回來,大家都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崇禧見李宗仁非要他起來說話不可,便說道:
“和戰皆取決於德公,散會!”
白崇嘻這句話,不但使大家摸不著底,也使李宗仁為難。會後,李任仁來問:
“德公,上北平的事……”
“莫急,先看看再說。”李宗仁模稜兩可地答道。
李任仁預感到情況可能有變,嘆一口氣,失望地走了出來。
“健生,你看是戰好還是和好?反正不管是戰是和,我都不想下廣州去了!”
待李任仁走了後,李宗仁忙將白崇禧拉到樓上的房間裡密談,他最關心的便是白的態度。白崇禧後來得知,李宗仁在杭州和蔣介石攤牌沒有成功,老蔣毫不放權,李宗仁兩袖清風逃到桂林,他聽了十分生氣,直罵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