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醒悟過來,身體已不由自主地發抖。
路消失了!
我來的時候走著的那條路現在已經完全被草色遮住了,現在往回看去,只能看到那些瘋狂的野草不停地伸展,看過去也更類似於一條巨大的青蟲在蠕動。我退了一步,可是那些草卻已如同野火一樣隨影而至,不住地伸長,擠出溼漉漉的泥土,有幾根鑽進我的褲管裡,我已經能夠感覺得到它們正在以快得嚇人的速度伸長,微微地擦動我的面板,讓我感到一絲癢意,正如死人的手指。
這並不見得如何難受,可是我卻感到噁心。儘管那只是些草葉,我也知道那不過是些草葉而已。
以後的事我再也記不清了。等我被從天而降的雨點打醒,才發現自己正跑在一棵大樹下喘著氣。記憶象是一團亂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我依稀記得剛才自己張開了嘴,有沒有發出慘叫我就不知道了,兩秒鐘後,我已經本能地掉轉身向前奪路狂奔而去。
這是噩夢,是魘著了,我馬上會醒的。
我彎下腰,這樣對自己說,可是雨還是冷冷地澆下來,滲透我的衣服,把寒意刺入面板。如果這是個噩夢,那一定是最可怕的噩夢了,因為實在太過真實。
是夢吧,一定是的。我仍然不屈不撓地對自己說,可能我是躺在床上,半夜裡把被子踢掉,所以才會感到這麼冷的。用不了多久,我馬上會被凍醒,也馬上要穿好衣服下樓吃早飯,趕車去上班,開始編新一期的《傳奇大觀》。所以,這一定是個夢,一個正常人絕不會因為故事裡有個金佛就動了貪心,跑到這個偏僻地方來的。
是夢。我喃喃地說著,聲音也真的從嘴角滾落,眼裡卻不由自主地淌出了一滴淚水來。
莊周夢化蝴蝶,栩栩然蝶也,醒來後卻不知道是蝴蝶做夢成了莊周還是莊周做夢成了蝴蝶。初次在《莊子》裡讀到這個沒有半點教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