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夜王。
溫建國忽地站起來,轉身向後跑去。雖然有些踉蹌,但他跑得還是很快。我想追上去,可是他跑得很快,象一道黑煙一樣,一下子就消失在遠處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啊。我憂鬱地停下了步子,知道肯定追不上的。地面仍然又硬又冷,這時我才發現我已經衝過了灌木叢,站在溫建國剛才站的地方了。腳下突然踢到了什麼,鼻子裡隨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美氣息,妖異的甜美,
是什麼?我狐疑地看著腳下。在夢中看一切,都如同雨天隔著滿是水汽的玻璃窗一樣,總是看不清,我只感到腳底是一些毛聳聳的東西,也許是件衣服。
是溫建國掉下的?我從來沒見溫建國穿過皮草,也許在夢中這些都不奇怪。我彎下腰,伸手卻揀那件皮草,可是手指傳來的觸感卻讓我感到奇怪。
不對,這不是皮草,太沉重了,足足有二三十斤重。我把那東西拎起來湊到眼前,猛然間,一張猙獰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野獸的臉,發出寒光的牙齒。任何一個人看到這樣突然的情形都會害怕,然而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是的,一個夢。
鬧鐘的鈴聲響了。我猛地翻身坐起,按了按胸口。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剛才在夢中看到的那張野獸的臉時雖然沒有覺得害怕,然而看來我還是錯了。
天還不是黑暗,我坐在床上揉了揉眼,讓自己的眼睛適應周圍的環境。每天在這個時候上班,可是我仍然不習慣,每一天都是匆匆忙忙地。我趿著鞋,伸手去開燈。
燈光一亮起來,我猛然間看到手上一塊紅色。呼吸剎那間停止了,心臟的跳動卻一下子顯得那麼清晰。我大口喘息著,慢慢地,鼓足勇氣才把手伸到面前。
手指上沾著血。血已經幹了,並不多。
難道我的手弄破了?我把手翻了翻,可是手上找不到半個傷口。看著手上的血痕,恐懼突然膠水一樣淹沒了我全身。
在那個夢中,我抓著那頭死去的動物時,也感到有些粘粘的。那應該是一條長相猙獰的野狗,難道夢中的事會變成現實?如果這樣的話……
我瘋了一樣一屁股坐了下來,扳起腳看著腳底。可是剛抬起腳,我的心又猛地沉了下去。
腳尖上同樣沾著血痕,腳底則沾滿了灰塵,還有一些細小的擦痕,彷彿……我曾光著腳走過很多路。
我默默地轉過頭,看著床上。被子亂糟糟的,我猛地掀開了被子。
床單好久沒洗了,本來就很髒,然而,現在上面更是沾滿了灰土。而且,還有一些粗短的毛髮。
動物的毛。或者說,是狗毛。
我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去看床上。我也算受過高等教育,絕不會相信有什麼超自然的東西。夢中的事絕對變不了現實,但現在的情形,只能有一個解釋,我是真的光著腳走了很長一段路了。以前看過的書裡也講到夢遊,說夢遊的人醒來後根本不記得自己在夢中做過很多事。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也一定是夢遊了。
……而且,我也真的遇到了變成黑色的溫建國。
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我才發現已經是上午八點。我嚇了一大跳,上回遲到後被老總罵了一頓,這回準要更被罵了。我胡亂洗了洗腳,打了個的去上班。如果按成本算,今天上班實在是很虧,成本已經超過了收益。而且昨天夢遊時我穿得很少,有些著涼,頭暈得象踩不到實地。一進大樓,我有些戰戰兢兢,準備再挨一頓臭罵,剛走到我們那一層,卻聽得文旦在一邊輕輕道:“阿康!”
他正站在廁所門口,我抓了抓頭皮,苦著臉道:“我又遲到了,真倒黴。”
遲到的理由有很多,但後果來就很菲薄的工資,再七扣八扣,再下去只怕連飯都吃不起。
文旦的臉上仍是很嚴肅,小聲道:“有個警察來找你。你幹什麼了?臉色真難看。”
“找我?”我嚇了一跳,仔細回想一下,好象除了隨地吐痰,也沒幹過什麼犯法的事。我正想說什麼都沒幹,老總已經從辦公室裡探出頭來道:“阿康,你來了,公安同志正找你。”
我有點擔心我這副臉色會不會被人當成是做賊心虛,有個公安已走了出來,看著我道:“請問你是秦成康麼?”
我惴惴不安地道:“我是。請問有什麼事麼?”
“有些問題想問問你,請跟我來吧。”
我們這幢大樓來往人很雜,老總倒還有個會議室,是平時開會用的。當我跟著那個全副武裝的公安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