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自信與從容當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除了努力和別人溝通,克服自身的恐懼,注視著對方的雙眼來談話,回家後還有對著鏡子“演講”般日復一日的練習。最後換來的是大學課堂上如雷貫耳持續不斷的掌聲,一個亞洲人在異國他鄉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生活正如手中的咖啡一樣,對於會品的人,苦澀過後那會是一種至醇至濃的香。
西雅圖這個號稱是女王之城的美國西北部城市,是一個瀕臨浩瀚太平洋,擁有遼闊海灣與湖泊的動人地方。溫度四季如春,整個人在這裡都能感到放鬆和愉悅。沒有煩惱的日子過得飛快又幸福,三年時光彷彿眨了下眼就過去了。
如果讓Gone忘記過去的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記憶就在那裡,不能泯滅只能淡忘。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這種想法幾乎天天折磨著初來乍到的Gone,夜不能眠。
記得他剛來到西雅圖的時候,每當夜幕降臨,身體就不由得緊張。一閉上眼睛,頭腦裡就浮現出自己離開時趴在地上的那個人苦苦哀求的眼神,不捨,思念,愛或是恨,漸漸被時光沖淡。
他也試著和別人開始交往而去忘記那個人,因為容成昱的一直追求,自己欠他的也太多了,來到美國不到一年兩個人也確定了情侶關係。雖然做著所有情侶該做的事情,但是這段感情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心彷彿在三年前的那一個夜晚早已經徹底停止了跳動,心已死,如何會愛。
本來還想這麼慵懶的繼續呆上這麼一下午,但看了看錶,下午1點整,容成昱所乘的航班應該快到了,從容的起身,拍了拍落在肩上的櫻花花瓣,鬆了鬆圍巾,雙手插兜從容不迫的消失在了華盛頓大學的校園裡。
西雅圖BFI機場,1:31PM,出站口。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每個人都邁著匆忙的腳步,“碰!”的一聲巨響,讓人們忍不住的朝聲源方向觀望。
“看什麼看!!”,當大家看到的是一個凶神惡煞一臉鬍渣的魁梧男人時變立即收住了好奇心,誰願意沒事兒找事兒去招惹這樣一個粗魯流氓。只見那個高大的男人蹲□來,邋遢的打扮,更加深邃的眼眶,飽受滄桑的形象還是讓旁邊的女性不由得雌性荷爾蒙稍稍失調了那麼一下。男人此時正慌亂的將掉落一地的衣物粗魯的塞到箱子內,顫抖的左手根本幫不上忙,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男人的左臂卻抖動的更加厲害,情急下只能痛苦的用著右手緊抓著這個顫抖無力的左臂,試圖讓它平靜下來。
此時旁邊的經過一個亞裔青年,看到同樣是亞洲人的面孔心中變多了幾分親切,而且這個男人蹲在地上,行李又撒了一地,便好心的開口詢問,“要幫忙嗎?先生?”
“不用!”,幾乎是毫不猶豫野蠻的回答,青年覺得非常莫名其妙,不過確定了他還是少理這個男人為好的想法。
青年剛走了幾步,突然發現那個邋遢的男人從後面緊緊拽住了他,還不斷的喊著他聽不懂的語言,“李剛?李剛是你嗎?”
當看清亞裔青年的臉龐時,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並且這個男孩也開始用著本國的語言嘰裡呱啦的跟自己溝通著什麼,看來是個小日本,狠狠的甩開男孩的雙臂,頹廢的走了回行李旁邊。這個日本男孩於是乎更加莫名其妙,看著男人的離去的背影,一種哀傷的感覺油然而生,“看來還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嘿”,日本男孩心想著,最後也融入在了離境的人群中。
回到行李旁,男人繼續用著顫抖的手開始裝行李,三年了,他用了三年去尋找一個人,他也用了三年去學會忘掉一個人,但是在這三年時間裡,以上兩件事他一個也未能做到。散落的衣物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刺眼的物品。那是當年自己送給那個人的圍巾和耳罩,還記得那個飄雪的夜晚,他親手為他戴上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他笑得是那麼陽光燦爛,眼中沒有任何痛苦,只剩下很單純的開心。看到這些,高大的男人突然浸溼了眼眶,李剛當時走得是那麼決絕,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出院後的每一天,男人都會親手打掃他的房間,只是期盼著有那麼一天那個男孩會悄悄再次回到自己身邊。而這樣的想法慢慢在時間中磨滅。他再也沒有回來,只剩下那一堆屬於他的東西靜靜著陪著男人在默默地等待著。
最終還是勉強整理了一下心情,妹妹還在站口等自己呢,可不能讓她著急。
右手拖著行李箱,左手還是習慣性的顫抖,高大的背影掩蓋不住男人痛苦寂寞的心,那個男人,他的名字叫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