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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呢?大家都在呢,叫什麼呢!”我推他道。
“一看你就是想歪了。”他一臉篤定,摟著我腰把我往水裡帶。
“別,長褲!”我抵抗道。褲腳最多挽到小腿肚上。
“你說你楞個講究,註定只能扮演女性角色。”蘇林貼近我耳朵,小聲嘲我道。
“懶得跟你兩個說。”我撇撇嘴,好容易說出純正的重慶話。
蘇林抿著嘴微笑,呆一邊看著我,我雙手放褲兜裡,用腳撥弄水底的石子,皺著眉抬頭望他一眼,現在想起那時的模樣,肯定很像街角的小痞子。蘇林那天穿著黑背心,沙灘褲鬆鬆垮垮穿得隨性,從早上一見我套著襯衫就嘲笑我來著。
“你說你出來耍穿撒子襯衫?”他走過來,扯扯我襯衫領子,“跟老公穿情侶背心兒不好邁?”
“你裝你裝,你看你嘴都青了,冷的?”我嘲他道。
蘇林沒話回我,無奈地轉頭,假裝看風景。組織好語言又轉頭對我道:“我運動運動就ok!”說罷兩步趕我跟前,一蹲一勾直接把我橫抱起。我沒出息地叫出聲。
“哦哦哦!”蘇林跟印第安人似的大吼,拖鞋在水中拍得啪嗒啪嗒響,水花濺了一路,我總覺得屁股給水沾得涼涼的。
“你給我放開!”我掙扎道,不過我的掙扎通常都是徒勞的。
他抱著我一路狂奔,在湖水及膝處停下。
“放開就放開,不勉強你。”蘇林賤笑道,說罷作勢要放手。
我怕掉水裡,反射性勾住他脖子:“誒你!”
“你看,我要放開你還不要我鬆手。”蘇林自覺把我給作弄了,心裡成就感滿滿當當的。
湖水因水底石子和陽光的折射變得斑斕,色彩不算迤邐,但清新透徹,大氣的藝術品般渾然天成。湖水邊緣是延綿青山,襯著陰沉沉的天色,正是莫測的時刻。
好山好水,但這姿勢不怎麼好。
“怪孃的。”我面無表情道。
“我都習慣了!”蘇林豪邁笑笑,一副看慣雲捲雲舒的爽快樣。
我沉默,當時只想抽他丫的。
“人看著呢。”我望著岸邊,示意他注意著點。
“看就看嘛,那些人曉得了還不是沒說撒子,再說他們有撒子好說的嘛。”他倒是無所謂,他一向無所謂。
我乾脆不費口舌去勸他了,等他雙臂痠軟了自然將我送回岸邊,事實證明也只有依著他才能馴服他。
岸邊大半被樹木隱蔽著,最臨近湖水的光禿的樹枝就演自己的獨角戲。蘇林把我抱到岸邊放下,轉轉手腕,道:“長胖了。”
我低頭捏捏自己的腰,是隱約多了一圈脂肪。
“不過長胖了好點,現在看起來勻稱些,肌肉都有了。”他上前捏捏我手臂,佯裝讚揚道。
“不想理你。”我嫌棄道。
“誒,么兒,我真的覺得你變成娘炮了,感覺高中的時候你都不像現在楞個在意自己的外表。”他攬過我肩膀,與我面朝湖泊,涼風吹起我襯衫衣角。
“我發現你這個人審美很異常啊,我在意外表,乾乾淨淨又賞心悅目,娘你妹啊!”我反駁道。
“噗。”他嘲笑我自戀。我自知著了他的道,無奈笑笑不再說話。
之後他也沉默,我額頭觸到他下巴,他趁機把下巴磕我額頭上,動作細微。
“你愛我不?”他聲音小小的,卻低沉,直接從耳郭落進心頭。
我不知道怎麼把那個字說出口,我不如蘇林那樣坦白。小學學會的第一個字就是‘愛’,高中最嚮往的一個字就是‘愛’,從小到大崇拜的就是‘愛’,卻說不出口。
“愛不愛我?”他非要聽我說。
“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笨拙道。
“這有什麼難的?”蘇林不解道。
我沉默。
他勉強勾起嘴角笑笑,道:“你不說我也曉得。”
內心的酸楚不容說出口,他拼命維護我倆現在的關係,他或許在想:就算他不愛我,就算他還期待陳學凱回來,就算這樣,我也要繼續,決不讓他找到藉口離開我。
我說不出哪裡虧欠了他,但愧疚感從沒離開過。
等所有人都回到船邊,我們才重新上船,這次蘇林也笑不出來了,他講不出笑話,也不會毒舌。
蘇林的影響力是驚人的,他歡喜時整船人都跟著他鬧騰,他沉默時整船人都跟著他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