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大喊‘哥哥救我’,對蘇林道:“要不咱還是把他放出來吧,多可憐。”
蘇林彎著腰幫我擦完臉又把我頭髮裡的花生粒弄出來,表情認真道:“他出來了可憐的就是我們。”
“蘇林。”我皺眉,抓住他手腕。
“哎呀你娃屁事真的黑多!”他忍著笑抱怨,湊近我輕吻一口,道:“我把他放出來,你自己解決,我搞不定勒種。”
“蘇林。”我央求道。
“老子真的遇得到你們兩個祖宗,一個高冷一個暴躁。”蘇林無奈搖搖頭,轉身去廁所把小傢伙放出來。
岑軒一出來就又哭又鬧對他拳腳相加,蘇林往後退,朝我攤攤手,表示‘你搞定’,隨後自顧自進了我房間,把小傢伙關在門外。我跑去抱起岑軒,把他帶回客廳,他摟著我脖子哭,用打結的舌頭控訴蘇林‘壞人’,終於不敢再胡鬧。
那天我發現,讓小朋友安靜的好辦法就是讓他看電視,我把電視一開,岑軒就呆呆地盯著花花綠綠的螢幕,連我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瞬間從蠻橫變得高冷。我跟蘇林說起我的‘經驗’,機智的蘇林同志推斷我小時候肯定看了不少電視。
之後還出了很多狀況,比如岑軒流尿、我弄壞了水龍頭、岑軒砸爛了我的手機螢幕等等等等,一出事我就大叫‘蘇林’,蘇林從我臥室破門而出,繼而和我滿屋子跑,一會拖地一會修水龍頭,累得滿頭大汗。
我打包票他後悔到我家來。
折騰一下午,好容易等岑軒趴蘇林身上睡著了,我和蘇林並肩坐在沙發上,他脫了上衣,肌肉線條流暢好看。
他累得不行,靠著沙發仰頭,閉著眼睛,我認為他睡著了,沒忍住就在他身上摸了幾下。蘇林感覺到,身子微微一動,轉頭看我。我沒料到他醒著,慌忙把手收回來。
“你害個毛線羞啊。”蘇林嘴角勾著,嘲我道。
我沒說話,不好意思看他。
蘇林拉過我手放自己身上。我順勢靠過去,他用手環著我肩。
“你們兩兄弟都是我的。”蘇林左擁右抱,仰頭大笑道。
“傻逼啊你。”我嘲他道。
他在我額頭上狠親一口,道:“休息!”說罷把我頭按到自己肩膀上,下巴抵著我頭,呼吸變得輕柔。
我半夢半醒間聽見鎖釦旋轉的聲音,反射性坐起身子,父母講話聲傳入客廳。他們回來看見客廳和廁所的糟糕樣子一個頭兩個大,特別是父親,一臉無奈搖搖頭,那表情和蘇林像極了。
蘇林把懷中熟睡的岑軒抱給小姨,又幫著父親做晚飯。
晚飯後送走了小姨和岑軒,臨走時岑軒還賴在蘇林腿邊哭鬧著不肯走,長輩們生拉硬拽,最終是把哭得昏天暗地的岑軒小朋友帶出了大門。
一天下來蘇林完全再沒力氣動彈,九點半,一洗完澡就趴我床上一動不動,叫他他也只是哼哼兩聲。我進房間把空調溫度調高,拿了換洗衣服準備去洗澡。
“只拿內褲。”蘇林趴枕頭上,斜斜地看著我。
“啊?”
“回來時我就懶得脫你的褲子衣服了。”蘇林說罷不懷好意地笑兩聲。
“懶得理你。”我輕笑道,放下了衣服,只帶褲子。
的確,從和蘇林交往之後我變得女性化許多,這是我當天洗澡時候自己發現的。我開始變得特別在意細節的清理,耳朵後面,腳趾縫隙,甚至屁股裡面的褶皺都會用手指帶著沐浴露進去清洗,否則渾身感覺就像沒洗澡一樣。洗澡之後還得在臉上拍水,直到感覺臉上清爽又不幹燥才肯罷休,潤膚水也是在和蘇林交往之後才買的。
父親闖進廁所的時候我正在鏡子前左右擺頭,仔細打量自己下巴的線條。一聽到開門的聲音我就從鏡子前彈開,鼻頭被嚇得涼涼的,下意識扶住下半身纏著的浴巾,轉身看進來拿東西的父親。
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時候父親的表情,他眉頭微微皺起,鼻翼也輕輕皺了一下,整張臉上都寫著厭惡、驚訝和不解。但他並沒有說話,他拿著之前留在這裡的髒衣服走出浴室。我心情很複雜,一直安慰自己‘他是我爸爸,我只是照照鏡子,他是我爸爸,他不會多想的,他不會厭惡我的’。我心情低落到極點,原本能哼出歌聲的好心情之後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回到臥室後我把父親的表情跟蘇林說了,蘇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抿著嘴,顯得非常尷尬。他沉默良久,只摟著我,輕輕吻了我的肩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甚至於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