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了,他在街上轉了一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找沈玄。心裡又暗暗想也許他只是回家了,今天或者明天就會來。
他開始做什麼都沒有興致,整天不是待在老房子裡等沈玄,就是在街上亂逛。走到衚衕口的時候,就很希望能跟那年一樣,沈玄坐在門口,抱著本子埋著頭在等他。
這個想法不現實,沈玄有鑰匙。
高考成績公佈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沒有去找自己的,而是去找沈玄的名字,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他跑去問老師,老師先恭喜他考上了第一志願,然後才沉重的說,沈玄沒有參加高考。
猶如晴天霹靂般的話迴盪在他腦海,他皺著眉努力去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全身無力。老師看他臉色蒼白,連忙說:“沒事吧?我當天打了他家的電話,沒有人接。”
楊逢棋努力鎮定心神,“老師,您知道他家的地址嗎?”
老師點點頭。楊逢棋大喜。
輾轉去到那個偏僻的地方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他心跳如鼓擂,看到那座不起眼的平房,對了對上面的門牌號,便去敲門。
開門的是陌生人,楊逢棋一怔,那人看了他幾眼,用家鄉話問:“你找哪個?”
“是沈玄家嗎?”
那人用生硬的普通話回:“沈玄?不認識,我們這沒有姓沈的。”
楊逢棋一驚,“怎麼可能?他……他明明就住這裡,地址沒有錯啊。”
“難道我還騙你?到別地方去找吧,這村裡都沒有姓沈的。”那人說完就關上了門。楊逢棋在門口站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跑在路上,看到有人就問,問了五六個,都說沒有“沈玄”這個人。他連夜坐車回市裡,找到老師對地址。老師無奈,只能將沈玄資料上填的地址給他看。
白紙黑字,跟他抄的地址一樣,上面的字跡也是沈玄的。楊逢棋捏著兩張紙,眼睛死死的盯著紙上的字,神色陰鬱。
老師嘆了口氣,安慰說:“楊逢棋,你先回去睡吧,他那麼大個人了,應該不會有事的。這事我已經跟校長說了,他已經在找人調查,畢竟沈玄成績那麼好,錯失高考,實在是可惜了。”
楊逢棋聽了想笑,牙齒卻抖的在響,怎麼止也止不住。
是啊,我們原本可以上同一所大學呢。
那是楊逢棋這輩子以來過的最難受的一個夏天,沈玄一直沒有出現,他一直在尋找。沈玄以前只跟他說過他是哪個縣哪個鎮的,沒有再說更詳細的地址,他就一個人開始找,整整一個多月,人黑瘦了一圈,但是都沒有找到沈玄。
那麼大一個活人,像是說消失了就消失了。開學的時候,他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放棄了第一第二志願,上了第三志願,也就是本市的一所在全國來說排不上名氣的大學。楊爸爸楊媽媽氣的要死,但楊逢棋極其堅持,所以也無可奈何。
進了學校,他沒有玩,也沒有過多時間學習,只要一有時間就去找人,找的昏天地暗,找的身心崩潰。
兩人下了車,在公園的草地上坐下來,沈玄去拔地上的草,拔了幾根,又不動了,抬著頭看藍藍的天空。
楊逢棋對這樣的氣氛感覺很溫馨,突然間像回到了十年前似的,他們坐在草地上,看操場上來來往往的人,沈玄呱噪的評這個說那個,眼睛笑的彎彎的,很是好看。“沈玄,你以前說,你要在這個城市買一所大房子。”
沈玄不明所以,好奇的看他。
“你還說,要買一個冰箱,裡面放好多好多赤豆冰棒。還記得嗎?”
“……記得。”
“我老記得很清楚,夢裡也常常回想,你那時候仰著頭,揮舞著手臂,牙齒很白。”楊逢棋躺下來,同樣望著湛藍的天空。“你還說,買了房子後我們一起住進去,房間要有一扇落地窗,瘋狂起來就拉開窗簾沐浴著星光做/愛。”他說這兩個字一點都不彆扭,嗓音好聽,偏低沉。
沈玄呆呆的聽著。
“那些事情,我一件都不敢忘。我有時候都懷疑那段時間就是錯覺,我滿世界都找不到你。要不是那些話那些共同許下的願望撐著,我都快熬不下去了。怎麼找也找不到,很努力很努力也辦不到,我就想,是不是我把你所有要的東西都實現了,你是不是就會回來。”楊逢棋笑著,偏頭看著沈玄臉上茫然的神色,心疼的摸摸他的臉,笑了笑,“沈玄,我說的這麼快,你現在理解起來肯定有困難。”
沈玄看著他笑,也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
“沈玄,快點好起來吧。”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