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只是代我家主子來請公子同席一敘。”陸寧心中雖疑竇,但見對方爽快的道出自己姓陸,暗自揣測會不會是師尊的舊友,便跟著那漢子又往上走了一段。
這天福園的吃食陸寧雖不陌生,但多半是差小七去買了回去,所以並不清楚,這天福園的雅閣是越高越貴,到了第三層已是天價。那漢子真將陸寧引到雅間門口,便徑自站在門邊護衛,陸寧正要伸手推門,莫小五手腕一番已經隔空將裱花精緻的紙門震開,顯然是防備著某些刁鑽的機關。
陸寧定了定神,剛一抬眼,便望見穆子陵獨自一人斜靠在窗邊,身上只隨意套了件樣式普通的勁裝,卻出乎意料的愈發顯出其挺拔,素衣難掩俠氣凜然,四目相對,穆子陵那周身的銳氣才散了些,嘴角微楊清朗若星河:“陸公子每每行事總是出人意表,在暗沉沉的雨夜裡到臨遠集市來,莫不是別有一番情趣?”
陸寧直直盯了穆子陵輪廓深刻的五官許久,也沒能看出他的用意來,只得隨意應了句:“在下不過是俗人,想的自然只是俗事,口腹之慾最是難耐,縱然是夜黑風高,也不妨礙饞蟲在腹中作祟,哪裡談得上什麼情趣?”
“倒是在下失禮了,陸公子趕了這麼久的路想必早已是飢腸轆轆了吧。”穆子陵輕輕一合掌,門口自有下屬去請了店小二上來,陸寧心中卻是驚懼更甚,不過一眼便看穿自己走了許久,此等洞察力自是非同小可,本著言多必失的想法,陸寧忙不迭閉了嘴,只胡亂往口中塞些吃食,倒真似餓急了一般。
自小小五小七都與陸寧同桌而食,現下自然也陪坐在陸寧身側大快朵頤一番,反倒是穆子陵這個東家只愣愣的看著,沒再吃什麼。陸寧原本還想給師尊也帶幾籠包子回去,如此一來自然是不大方便了,只得作罷。
因著穆子陵的高深莫測,陸寧雖不願說話,卻也不好失了禮數,只隨意道了謝便要啟程回去,穆子陵雲淡風輕的道了句:“難得好容易遇到了,又在臨遠,怎能不好好逛逛花樣繁多的夜市?陸公子何必這般急著回去,既然雨夜遠行到天福園來吃夜宵,想來家中應當也沒什麼急事才是。”
陸寧幾乎是瞬間便要出言拒絕,莫小七卻反常的搶先回了句:“穆公子如此盛情,公子索性就夜遊到天明再回去好了,我和小五都是第一次到臨遠來,也想要見識下這夜市是怎麼個花樣繁多法。”
陸寧自然知道小七不是第一次來臨遠,不過他很快就明白,現在急著回去,帶著自己這個不會武功的;只怕一個不小心反倒會被人跟蹤了去,也就順水推舟的應承下來,再看穆子陵面上竟是意外的書卷氣十足,倒真顯出幾分攜友同遊的歡欣來,陸寧雖不解他這份歡欣從何而來,也只能隨他一同往夜市去了。至於這天福園的銀錢,自有一干屬下料理,完全不必穆子陵費心。
豆大的雨點只是不緊不慢的落到臨遠街道整齊的青石板路上,比之前的狂風亂雨到底還是小了些,穆子陵閒庭信步的走在雨幕中,靛青的勁裝有些模糊難辨,穆子陵稜角分明的五官漸漸隱沒於飄搖的火光之後。
陸寧因為穆子陵過於刻意的接近而心緒煩亂,壓根兒提不起興趣去細看夜市上的東西,只是機械的跟在穆子陵身後慵懶的挪著步子。伏天的雨沒有春雨的清新,卻自有一番力道,將青石路上的灰塵都滌盪殆盡,陸寧垂頭將視線落在自己湖藍色緞面的鞋子上,一不留神整個臉都撞到堅實的後背上。
陸寧一揚頭卻正對上穆子陵探究的眼神,頓時尷尬轉過頭去,穆子陵輕笑著打趣:“陸公子如此關心自己的鞋,莫不是方才趕路太急汙損了?前面不遠處正好有一間我熟識的成衣鋪子,乾脆去買雙新的吧。”
穆子陵本就比陸寧高出不少,此時陸寧又尷尬的垂著頭,穆子陵言語之間噴出的熱氣直直飛到陸寧額前,陸寧敏銳的察覺出穆子陵眼中的慾望更深重了些,也許這個男人對自己從來都存了別樣的心思,畢竟陸寧是久經風月之人,對這樣的眼神自是再熟悉不過。
穆子陵這個男人對陸寧而言,除了高深莫測剩下的便是陌生,突如其來的喜歡和毫無緣由的怨恨一樣,往往讓人畏懼。陸寧雖然一貫和小五小七他們親近,骨子裡卻只當他們是親人,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但若是這其中摻雜了許多不必要的感情糾葛,對陸寧而言是不願意面對的。穆子陵這樣的刻意的接近對陸寧而言無異於麻煩纏身,但此情此景之下除了硬著頭皮等到對方先行離開方能脫身,不願節外生枝的陸寧只好隨口應了句好,卻未曾料到正是著態度模糊的一個應付反倒讓陸寧日後萬劫不復了。
穆子陵明明說成衣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