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看見,兩人間那種言語難表的張力,有那麼一瞬,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所以臨分別的時候,他連故作從容的姿態,都沒能擺出來,連諸如“好”、“可以”、“晚安”、“明天見”這樣的門面話,都沒能說出口。
他其實才像個可憐蟲,偏執地想要雲子墨做出有利於他的抉擇,等到的卻只是自取其辱。
☆、二流明星 45(強強/生子)
把雲瑞安置好,帶上房間的門,又把程旭領進家,將人推進浴室去,洗了早上留下的鍋筷,收拾好屋子。做完這些,雲子墨在椅子上坐下,陷入了可怕的靜默。
過了沒多久,他掏出手機,在電話簿裡翻了翻,撥了個號碼,跟電話那頭的人大概說了幾句,就匆匆掛了線。
等程旭清洗完,從浴室出來,雲子墨低著頭,突然說:“我給杜姍打了電話,她一會兒就到。”
程旭一怔:“小云!?”
雲子墨依舊低垂眼瞼,一動不動坐著,過了幾秒,指指自己對面那張椅子:“坐吧。”
程旭不肯坐,居高臨下站著,足足過了一分多鍾,才深深嘆了口氣:“我已經跟她離婚了,為什麼你還要讓她知道我在這兒呢?”
雲子墨不說話。
程旭蹲下,聲音有些酸楚:“你離開這幾年,我晚上老做夢,夢到我們從前在一起那些年,每次睡過去,都不想醒過來。”
雲子墨雙手交握,嘴唇緊抿,像是在努力剋制什麼。
程旭繼續說:“我已經沒辦法再給杜姍幸福了,與其兩個人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我來做這個惡人,早點放她離開。她還年輕,手上有房有車,加上我給她那些積蓄,還有她自己這幾年攢下的,足夠過上很舒適的生活了。而且離開我,她未必不能找到更好的,跟著我,反而只會痛苦。”
這像是說給他自己聽,又像是在試圖勸服雲子墨。
雲子墨卻搖了搖頭:“阿旭,你喜歡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如果過去那件事,讓你對我還心存愧疚,那我現在就對你說,我已經不怪你了。”
意外的,這一次程旭居然直直望進了雲子墨眼睛裡,一臉堅決地說:“雖然你這麼肯定我只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可是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沒有一個晚上不夢到你,還有我們的過去。如果我對你只是愧疚,我應該就不會是這樣了。這就是我的答案,現在,你是不是依舊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呢,小云?”
程旭這樣虔誠入骨的樣子,是雲子墨從來沒有見到過了,他無言以對,只能陷入沈默。
***
杜宣酒量不淺,輕易喝不醉,二十多年來,醉過的次數屈指可數,難得的,這次居然醉得不輕,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只不過有些事他自己不肯說,別人即使想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喝醉了,依舊堅持要自己開車回家,更是破了他的大例,完全不把性命當回事的做派,也跟從前自制到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風,大相徑庭。
一路上更是把車速飆到最高,就這樣了,居然也沒出車禍,實在是多虧了夜色已深,馬路上也實在沒幾輛車。
飛馳在這個城市裡,周遭一切如流水般迅速退散,拋卻所有煩惱,追尋那種瘋狂到近乎靈魂脫殼的速度感,會讓人從身到心,都沸騰起來。
這些,正是杜宣此時此刻所需要的。
忘記該忘記的,然後找回他往日的從容。
他從來是隨心所欲的,本不該為什麼人或什麼事,輕易就亂了陣腳。
到了家,停好車,刷卡進入電梯,到了頂樓,電梯門一開,一個模糊的身影,猛地闖入視野來。
杜宣在那一刻,簡直有些目眩,血液裡每個血細胞彷彿都在叫囂翻騰。
來人竟然有他再熟悉愛慕不過的輪廓。
幾乎是急不可耐地上前去,擁住那個人,然後深吻、撫摸、搓揉,感受對方身上的熱度,這讓杜宣滿足得幾乎想要喟嘆。
他住的這棟樓是獨門獨戶的頂層公寓,私秘性高,沒有密碼誰也上不來,所以即使是在走道里跟一個男人接吻、擁抱,也不用擔心被什麼人撞見。
何況陷入激情的兩個人,誰也不想停下了。
彼此擁抱著深吻,到後來顯然已經不夠,於是很自然地開始拉扯對方的衣服,這過程裡,就跌跌撞撞進了門。
沙發距離玄關實在太遠,臥室更遠,杜宣在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