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他,問他一句:“又看什麼呢?”
他會笑一笑,轉開頭。但是他的神情,會顯出有些落寞,也有些苦惱與惶惑。那就更加地讓我確認,他在深圳那一個星期一定有事發生。但是我沒有緊接著往下追問,因為我自己也有著滿腹的心事,我會怕他反過來問我。
之後的一個星期六,他又回了一趟深圳,到星期一的早上才趕回來。並不是他自己想回去,而是他兒子鼕鼕在電話裡求著他回去。
再緊接著,也就是那一週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他老婆李婷的一個電話,告訴我她來了廣州,想跟我見一面。
那天趕上釗曜出了遠差,我想或許李婷正是知道釗曜出了遠差,這才特意地趕來廣州跟我見面。而我,只能應約而去。
見面的地點選擇在了一家西餐廳。當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先到了。並且站起身來請我坐下,之後她才撫著裙子坐下來。模樣還是很漂亮,姿態也還是優雅得體。
“你喝什麼?”她開口問我。
“鮮奶吧!”我回答。
她招手叫來服務生,替我要了鮮奶。
我隱約也知道她叫我來的目的,所以我沒有嘗試說什麼最近好不好一類的廢話。她也沒說話,直到各自的飲料送到了,她才問了一句:“我聽阿曜說,上次他出車禍,是你一直守在醫院照顧他,也是你幫他照看著公司。作為……他老婆,我想……我真的該好好感謝你!”
我沒吭聲兒,因為照顧釗曜是我自願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用不著她感謝。當然我也不能直接這樣說出來,不管怎麼樣,她仍然是釗曜合法的妻子。
“這件事……我一想起來就好難受,他出了那麼大事,我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居然……要你這樣……一個好朋友守著照顧!”
她低下頭來,看樣子是真的難受。但是那句“好朋友”,卻讓我有點兒氣往上衝。因為此情此景,“好朋友”三個字,不過是“外人”的代名詞!
但是我卻無法給予反駁,因為就她的立場來看,我的確就是一個外人,她能稱我一聲“好朋友”,已經是非常的難能可貴。
好一會兒,她重新抬起頭來,又問我一句:“你跟阿曜……你們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我張張口,卻不想回答。她瞅著我,追問一聲:“不能告訴我嗎?”
“我想……不是不能告訴你,而是這件事,你應該去問釗曜,而不應該問我!”我回答,很平淡,但也很直接。
她幽幽一嘆。
“我問過他,他說……他想跟我離婚,還說……他跟你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輕鬆舒服得多!”她低下頭去,掏出一包面巾紙開啟,抹了抹眼睛鼻子,稍停了一下,就那麼低著頭,接著往下說,“你知道嗎?當他這樣告訴我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相信!我一直以為,他是那麼的愛我,我以為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愛我一輩子!但是結果,他卻愛上了別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這能怪他嗎?”這一次我很快接了口,雖然以我所處的尷尬立場,實在不應該說什麼,可是我就是想替釗曜說一句公道話,就是想教訓一下這個自以為是貪慕虛榮的女人,“我想……他的確是要愛你一輩子的,可是……你知道他最喜歡的是什麼嗎?你知道他最需要的又是什麼嗎?是!你是他的妻子,相對來說,我是外人。可是,你總是希望他事業成功,總是希望他能做成一個大老闆,以滿足你可憐的虛榮心。可是你知道這樣他有多累嗎?不錯,我是一個男人,我從來沒奢望他會愛我,因為他跟我不一樣,我是同志,他喜歡的卻是女人!可是,正是你的虛榮,將他生生推倒了我這裡!”
或許這些天我也積壓了很多情緒需要發洩,我也不甘心逆來順受所有過錯到最後都是我一個人來背,所以,我的話很鋒利,也很傷人,我的口氣幾乎是透著有點兒激昂與憤怒。
李婷聽著我的話,臉色漸漸地脹成通紅。我以為她會發作出來,我甚至希望她能夠發作出來,因為一旦跟她撕破臉皮,我反而心安理得。
但是她最終居然忍了下來。
“是,或許你說得對,很多事情,的確都是我做得不好!”她吸口氣,竭力讓自己保持著安靜與從容,“我不否認,做生意的確是我逼他的。可是,你也知道,在深圳,有多少有錢人,如果我不逼他,到現在他還是一個沒出息的工程師,別說買車子房子,走出去就沒人能夠瞧得起!你說我有虛榮心,我也不否認,但這世上哪個女人不虛榮?又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