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以想像世界上竟有這樣的人,眼睛寫滿溫柔和寵溺,雙手卻做出世界上最殘忍無情的事。
「飯也不肯吃,湯也不肯喝,你是在鬧絕食抗議嗎?凌承雲養出來的兒子真沒用。」
「不許你……侮辱我爸爸!」凌衛忍不住用沙啞的嗓子反駁了一句。
絕食抗議?
真可笑。
他答應過為了自己所愛的人,不管多艱難都要活下去。
在培養艙裡那麼難熬,他都撐下去了。
怎麼可能在艾爾。洛森面前愚蠢地絕食?
可是,他吃不下去。
連續七天的培養艙囚禁,插入鼻腔的生物管彷佛一顆妖魔之樹,在他體內生長,蔓延,無數觸角攀扯經絡、臟腑,那是體內每一處神經都被侵犯的劇烈痛苦。
雖然現在離開培養艙,生物管已經去除,但那種痛苦還未消散。
凌衛對進入自己身體的東西變得極為敏感。
甚至包括食物。
吃喝的東西進入食道,下到胃部,整個過程,都讓他情不自禁重溫被異物從頸部往下,深入體內伸展、控制的恐懼。
「沒辦法了。」坐在床邊的人嘆了一口氣。
凌衛警惕起來。
他現在對艾爾。洛森多少有點了解,知道那張好看,甚至可以說充滿男性魅力的臉之下,藏著一顆沾滿毒液的鐵石心腸。
每當艾爾。洛森作出這種充滿無奈的嘆氣,一定會有折磨人的法子接踵而至。
「像你這麼不合作,我本來可以直接給你插胃管,把食物灌到你的胃裡。不過,這樣做引發痛苦的話,只會讓你的身體更虛弱。」
艾爾。洛森站起來,走開了一會,很快又走回來。
「就從這個開始吧。」
他手上端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杯。
看見凌衛充滿警覺地盯著他,令人著迷的啡色眼睛緩緩眯起來,「並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單純的水而已,溫度也很適合。如果要對你下藥,根本就不用瞞著你。」
輕描淡寫的語氣。
溫和中那一絲彷佛天生的傲慢,讓人聽了很不爽。
艾爾。洛森又坐回到床邊。
凌衛嗅到他身上發出的危險的味道,腦子裡警鈴大作,卻無可奈何。
他的手腳都被綁住了,皮質鐐銬的另一端和床的四個柱子牢牢連線在一起,就算知道危險,也根本逃不開。
「你到底要幹什麼?」
「讓你重新適應正常的飲食。從這杯清水開始。」
男人手裡端的是一杯無害的清水,但給凌衛的感覺,卻更像一杯居心叵測的毒藥。
看見艾爾。洛森把杯子放到嘴邊自己先喝了一口,凌衛幾乎立即猜到了他想幹什麼。
因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