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睜開眼睛,睫毛上都帶著水珠,看著浴缸邊沉默看著自己的人,猛地反應過來,高楷已經鬆了手。
他身上了衣服也都溼了,額頭上頭髮也有些凌亂,深深皺著眉頭,神色複雜,不知正在想什麼。
路遙吸溜著鼻涕,從浴缸裡爬起來,四目相對的僵持著。路遙現在身上光溜溜的,也沒有自信能從高楷面前跑掉,索性等著面前的人發威。
“為什麼要騙我?”高楷說得冷硬,聲音低沉的可怕。
路遙不知道他說自己什麼事情騙了他,乾脆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楷站起身來,竟然就在一瞬間恢復了平靜,他默然轉身拿起一邊的浴巾包住路遙,然後將他抱到臥室裡放在床上。
路遙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高楷坐在床邊抽了一支菸,才說:“睡覺。”
路遙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高楷從衣櫃裡拿出睡衣扔到床上,然後轉身出去。
穿上睡衣,路遙看著地上支離破碎的手機,心裡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王鵬飛怎麼樣了。
路遙趴在床上,身體疲憊得要死,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比自己安然入睡。
躺了五分鐘,路遙爬起來,小心翼翼開啟臥室的門,站在欄杆上往客廳看,高楷正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打電話,沒說兩句就掛了,將手機扔在一邊。
高楷兩隻手搓了搓臉,就開始一隻接著一隻的抽菸。
路遙心裡莫名苦楚,呆呆坐在欄杆邊,淚流滿面。他又回到臥室裡,閉上眼睛。
一夜沒睡,又折騰了一早上,心力交瘁的路遙還是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
幫傭做了點吃的給路遙當午餐,她顯然是聽到了早上的動靜,看到路遙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路遙心裡不是滋味,上樓換了衣裳拿了包就要出門。
誰知剛下樓,張立權就來了。
高楷臨出門之前,交代路遙一起來就給他打電話。幫傭趁著路遙吃飯的功夫打給高楷,來的卻是張立權。
張立權一臉的睡意,像是才睡醒的樣子,看路遙要死不活苦著長臉,頓時嘆了口氣。
“學校那邊已經給你請過假了,這幾天你還是待在家裡吧。”
路遙一愣,頓時抬起頭來,皺眉看著張立權問:“為什麼?學校我都不能去了?平時什麼不讓我出門。”
張立權咋了咋舌,“他正在氣頭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鬧啊?三天兩頭的有完沒完了?一個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做是吧?好日子過太多了是吧?這才消停幾個月啊?”
路遙一聽,頓時來氣了,“你罵我幹嘛啊?關我什麼事啊?你知不知道,他把人家王鵬飛骨頭打斷了,我現在連人家情況怎麼樣了都不知道!這裡我是一刻也不願意再待下去了!”說著就往外走。
張立權連忙攔住他,“你還擰得過他啊?我說那個姓王的敢碰你一根指頭,高楷非剁他的手不可。現在是斷了兩根肋骨,姓王的該燒高香了。你現在還對著幹,到時候出什麼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路遙頓時有一種深切的無奈的感覺,看著張立權那張臉幾乎有哭出來的衝動。
張立權見好就收,拉著路遙坐下,“你別死腦筋。出什麼事了?你不會真的跟那個記者有什麼吧?”
路遙低著頭,好一會兒才說:“權哥,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高楷啊?我現在真的很怕他,比以前還怕。”
“這種事情,我能幫誰啊?”張立權嘆了口氣,“但我要是讓你走了,還不得讓他給一槍崩了?”
路遙將包扔在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就往樓上去,張立權跟著他上樓。
路遙躺在床上,看張立權看在門邊看著自己,於是求他:“權哥,高楷把我手機砸了,我現在只能求你了,幫我去看看王鵬飛有沒有出事成不?要是他有什麼事情,那可都是我害的。”
“這倒沒什麼,小意思。不過……你最好還是跟高楷好好談談,有時候氣頭上,兩個人怎麼說都是對牛彈琴,冷靜下來再說吧。”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好談的了,過去的事情也都過去了。不管他喜不喜歡我哥,人都死了。”路遙搖了搖頭,“誰能沒了誰就不行呢?我覺得我能一個人過得很好。”
張立權無言的看著路遙,猛然覺察到,面前的人還真是長大了不少。這是不是就叫做被迫成長?以前,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得任性小少爺,現在,卻有些滄桑無奈的痕跡出現在臉上了。
張立權心情複雜,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