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他半眯著眼睛抻動了腰,一回頭,側過去唇幾乎貼到了身後人的臉側。他沒有動,只是安靜地看著,打量那在睡夢裡彷彿還帶著一絲笑容的嘴唇眉眼。眼神恍惚了一下,他挪開了視線,輕手將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開,起身去衛生間。
床鋪細微的震動驚動了淺睡中的陸徵,夢在延續,他下意識地收攏手臂要去抱身畔的人,卻沒想到撈了一個空。這下他徹底醒透了,抖了激靈,猛然坐了起來。恍惚不清地揉了一把自己頭髮,愣怔地想: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夢麼?
“喝水麼?”李契走到了床邊,將玻璃杯擱在了床頭櫃上。
陸徵驟然激動,雙手就把人抱了住。
“怎麼了?”李契任由他圈抱著,好笑地摸了摸短硬的頭髮。
陸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無措地鬆開了手,尷尬笑了笑:“你醒了?”
“醒了。”李契回到床上,長腿盤坐在陸徵身邊。
陸徵看過去一眼,有些提心吊膽:“那你想起來了?”
李契一愣,搖了搖頭:“……沒。”
陸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竟然鬆了一口氣,猶猶豫豫說:“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李契臉色一白,甩了甩頭:“不……,我害怕。”
“怕什麼?有我在。”陸徵伸出手臂去摟人,沒想到李契卻已經一頭鑽進了被子裡。
“我害怕,不去。”
他趕緊俯身過去,抱著棉被團團,手足無措,嘴唇舌笨地說:“那就不去。害怕我們就不去,好不好?”
棉被糰子沒有反應,陸徵心裡更疼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太不是東西了,昨天晚上還對人做了那種事,今天就要趕人走似的。其實這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只是……
陸徵一臉的歉意,小心拉動著被子:“我說錯話了……真的,我是怕你受傷。要不然沒想起來之前,你就住這。”
“真的不去?”李契露出一張臉,盯著他。
陸徵把頭一點:“我撿你回來的嘛。那個……你不記得名字了,那我叫你‘小白’可以麼?”
“什麼‘小白’?”李契把眉頭一皺問。
陸徵笑了笑:“我以前撿回來的流浪貓流浪狗都叫它們小白,而且,你真的很白……。”
李契不說二話抄起身邊的枕頭砸向了他,陸徵“啊”了一聲,倒在了床上。
李契在吃飽喝足打陸徵的時候,常棣卻一直忙到了午夜,期間浩然集團的大老闆從美國打來電話詢問情況,他走到窗邊接電話,簡潔扼要的把常靳的情況說了一遍。彼端顯然非常關切,說有四名腦科專家已經在橫越太平洋的飛機上,自己也會提前結束行程早點回來。
隔窗看著逐漸迷濛起來的蒼茫天色,常棣的咬字清晰而穩定。“我爸會好起來的,爭取三週後我陪他一起去機場接您。”
電話掛掉,手機裡穿來機械的嘟嘟聲,常棣轉身,看見孫易悄無聲息站在幾米開外,就抬手讓幾名正準備彙報工作的高管先出去休息。
孫易匆匆忙忙走過來,然後把一本汙跡斑斑的護照拿了出來。
常棣開啟護照,一邊盯著照片上那張臉,一邊聽孫易說話。
“方嶺區的人送過來的,據說是在垃圾站裡發現的,那人我已經帶來了,你要不要親自問問。”
常棣閉了一下眼睛,額角神經在一根根的抽搐,他已經一夜一天沒有休息,甚至連水都沒有喝過幾口。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把護照還給孫易。
“這件事交給你,公司和爸爸現在是第一位的,我暫時沒辦法面面俱到了。”
孫易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猶疑,開口道。
“要不要……報案?”
常棣抿住了唇,語氣冰冷而嚴厲。
“你想讓警察介入到常家和公司嗎!”
孫易渾身一凜,立刻下意識站直了,垂首道。
“是我糊塗了!我馬上帶著人去把方嶺給翻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哥想說他也曾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啊。。。。。。。。。。(=_= 估計沒人信你吧)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陸徵覺得自己有點頭暈,身體還輕飄飄的。一直進了樓下熟悉的超市,穿行在貨架之間時好像才找回一點實在感。這一夜一天的經歷太不可思議了,完全是做夢。
他從小是三好學生,常年被選為升旗手,成績優異絕不早戀。一路朝著人民警察的目標走得十分順利。學業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