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笑出來。
苻堅聽聞笑聲,驀地頓下了手中的動作。在方才無休無止地撻伐之下,胸中的怒火發洩了大半後,他卻莫名地開始興奮起來。那種凌虐的快感,或者說,是看著慕容衝在自己面前虛弱無能的樣子,幾乎要讓他興奮到雙眼發紅。由是,鞭打愈發緊密,下手愈發狠毒。
而此刻,苻堅停住動作微微喘息,一雙眼緩緩掃過面前那具遍佈血汙的身體。衣襟大敞開,其內原應白皙如玉的面板,此刻交錯著佈滿了血痕。殷紅的色澤仍在不住地滲出,無論是原本雪白的裡衣,還是淺紫的長袍,都已被染紅,全然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中間幾道格外粗深,在胸口成了斜斜十字形,隱約可見白骨,這原是自己起初集中力道打在同一處的痕跡。而到了後來,苻堅自覺握著馬鞭的手也漸漸地開始不聽使喚,鞭法最終凌亂地打散開來。但每一下的力道,在亢奮之下卻愈發狠絕。
由是此刻面前的人周身終是沒了一塊完整的面板,血水順著他的衣襬緩緩滲出,一滴一滴地落在足下的地面,積成一灘小小的血窪。
可是大笑之後,唇邊卻還掛著笑意。
苻堅上前一步,用馬鞭抬起對方的下顎,冷笑一聲道:“慕容衝,你笑什麼?”帶血的馬鞭觸到對方的面頰,原本唯一餘下的素淨之處,立刻也沾上了血汙。
慕容衝沒有作答。此刻他無力作答,也無話可答。定定地看著苻堅,輕哼了一聲,下一刻卻忽然昏迷,垂下去頭去。
苻堅微微皺眉,伸手又把他下顎用力地抬了幾分,而對方雖微微仰著臉,卻仍是閉著眼。雙睫微微垂下,神情平靜,面色慘白,卻襯得側臉那一團血汙分外妖冶。
苻堅忽然前傾了身子,舌尖掠過彼處,將那團妖嬈盡數掠進了口中。而然觸到那腥羶,心內驀地便騰起無數的慾念。便如同那兇惡的捕食者一般,開始抑制不住內心最兇殘的部分。
觸及面頰的唇便不再離開,順著那處徐徐朝後蔓延,那一抹腥羶也隨著啃噬的痕跡掠過耳根脖頸,掠過頸窩鎖骨,深紅色澤疊加著啃咬留下的淡紅痕跡,妖冶地散亂開來。
而身下的人卻仍是昏迷,除卻身子在自己動作之下微微晃動外,便如同一潭死水。
苻堅忽地頓住動作,紅著眼看著對方許久,然而仍是沒有半分回應。
若是如此,又有何興味可言?苻堅皺皺眉,忽地揚聲換來了獄吏。
片刻之後,獄吏提著一個木桶走了進來。縱是平日用慣了酷刑,而甫一抬眼見了吊在半空渾身是血的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苻堅神色不變,淡淡看著他離開之後,才彎下…身,從木桶中舀出一瓢水。垂眼看了看,唇角逐漸浮現出笑意。
忽地一用力,伸手將水瓢懸在慕容衝頭頂,稍一傾斜,水便緩緩地淋上了面前的人。順著頭頂,細微地下落。
而原本幾乎昏死的人忽然一聲慘叫,驀地睜開眼來。那周身如針刺一般的疼痛,將先前的已經麻木的疼痛驟然喚醒,卻更是變本加厲地在周身蔓延開來。
看著慕容衝的身子開始本能地抖動掙扎,苻堅卻分毫不為所動,將瓢中剩餘的水緩緩澆完,面上的笑意反是濃重了幾分。
他知道,比起此刻的疼痛,方才那鞭打不過是萬分之一而已。
為了喚起在受刑中昏迷的犯人,潑水已是司空見慣的伎倆。只是,此刻這捅中比起普通的水,卻是多了一種東西。
鹽。
故每一滴水流的流過,都足以千倍萬倍地重現之前的痛楚,無休無止,無止無盡,足教人痛不欲生。
頓了頓,聽聞對方的慘叫逐漸止息了,苻堅才再度彎腰,重新舀出一瓢水。仍是照著方才的動作如法炮製。
慘叫聲再度響起,卻莫名地悅耳。
苻堅一瓢一瓢地將鹽水從慕容衝頭頂淋下,動作故意放得愈發緩慢。直到末了,面前人的聲音已經沙啞到弱不可聞。他才滿足一般地拿起木桶,把餘下的水整個地潑在他身上。
最後一重地獄般的煎熬,可是此刻慕容衝是當真叫不出來,也笑不出來了。
苻堅定定地看著他周身的血汙已被洗落成足下的血水,而身上縱橫肆意的傷口卻全然暴露出來,一眼洞穿,深可見骨。
這才咧起嘴微微地笑了。
這便是他馴馬的方式。既然你慕容衝不願屈服,那麼孤便讓你從心底對孤畏懼。教那種畏懼深深地烙印進你的骨髓之中,讓你見了孤便想起這痛苦,自此再不敢忤逆分毫,再不敢妄談欺騙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