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黃,整個人陷入一股腐爛瘋狂的氣息中。梁曲軒止不住舔了一圈乾裂的嘴唇,他神智還算清醒:“如果今晚到不了匈奴人的營地,你是不是要考慮下你記錯方向了。”
“不可能。”這三個字沉穩有力。
他們從那條暗河出來後,打算先靠近匈奴人的營地,搞點食物,再搞兩匹馬。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當時宣世隸出來帶了十三個人,本來找到梁曲軒了,撬上馬就準備回營。結果梁曲軒搶了馬就跑出了營地,宣世隸追出來的時候就和那些人失去了聯絡,又因為落水的關係,身上的煙火訊號全部失效。
指望那些生死不明的人來救他們不現實,靠著宣世隸對這片地域的瞭解,他們估算了一下暗河的長度,離得最近的就是匈奴人營地了。
“他們要退營五十里,會不會還要往草原深入?”梁曲軒突然想到在阿蘇佈德軍帳裡聽到的訊息。
“我們的方向沒錯。”宣世隸心裡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在收到梁曲軒失蹤的訊息後,匈奴馬上就放出了清河的訊息。這步棋走得太大意了,只能暴露出匈奴軍內部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不是糧草捉襟見肘了,就是內部爭鬥劇烈。
他□出來救梁曲軒,齊元紹正好可以發起衝擊,一來可以以攻為守最大可能的吸引敵軍對前線的注意力,放鬆對營地的監視。二來,劫走清河,目的不外乎是牽制他,這個時候進攻對己方是個絕佳的時機。宣世隸要得就是逼他們退營,他把這片地圖看過很多次了,只要對方退後三十里,因為紅灘的關係,右翼是很難開啟的,鎮北軍只需要分出兩支兵力,猛攻左翼和敵軍正面,那時候離這場戰爭結束就不遠了。
他看了一眼梁曲軒,握緊雙拳貼在身體兩側,不能去扶,也不能去背。一旦有了依賴,對梁曲軒卻很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身體精神也許很快就會垮掉。
他們翻上了一個土坡,正是高處,一眼望去,所及的最遠處可以看見一排黑糊糊的點。梁曲軒從喉嚨裡爆發出一陣嘶嚎,“宣世隸!找到了!我們找到了!”
身體承受不住這種激烈的興奮,梁曲軒腳下一軟,順著坡地就滾了下去。他把腦袋埋在草皮上,有一根細嫩的小草尖頂入了他的嘴巴。梁二少此刻心情複雜,一年多前,他還在京城過著醉生夢死的奢華生活,他還和梁曲天處處爭鋒相對,他還有一夥臭味相投的朋友。現在,他趴在茫茫無人的草原,和一個既是仇人,又是嫖客,還是救命恩人的混蛋一起。這樣不可設想的反差,讓他既酸澀又興奮。
梁二少坐起來,拔了一堆草,也不管草根帶起來的泥土就往嘴巴里塞。“宣世隸,先說好,你去偷馬我掩護,還是我去偷馬你掩護。”
“二少,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這副模樣了,還有力氣和人做纏鬥嗎?”宣世隸搶過他手中的一撮草,把上面的泥土都除乾淨,塞到他的嘴巴里。“真像是在喂兔子。”
梁曲軒翻了個白眼,他沒力氣講話,心中自嘲到:可不是在喂兔子嗎?老子不就是個兔兒爺嗎?人家都是賣屁股,老子這是上升到賣命了。
提盧對阿蘇佈德做的事情大感惱火,把湛王的男寵抓回來了,什麼作用沒起到,他倒是先和人抱到床上滾起來了。
這已經是退營後的第二天晚上了,兩軍雖然停戰了,可是關係緊張,一觸即發。加上之前有一批敵軍潛入軍營,引起了小範圍的騷亂。現在營地的氛圍十分緊張。阿蘇倍在單于面前把敵軍的大肆進攻全部歸因與阿蘇佈德截了湛王的男寵身上,他們的地位也越發岌岌可危。阿蘇倍又開始召集士兵去主帳,也不知道又對單于說了什麼。
可是阿蘇佈德卻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軍帳裡傳來陣陣呻吟身,震的提盧耳朵疼。外面天氣冷,他不窩在帳篷裡喝肉湯,卻偏偏呆在帳子外面聽人家的活春宮。
梁曲軒簡直要把腦袋埋進那肉湯碗裡面了,此刻的他哪有半點京城貴公子的模樣,比街上的乞丐都不如,這點肉湯肯定是不夠的。可是他們溜進了好幾個軍帳了,就這個軍帳裡面有些東西可吃,看整個營帳的裝飾,應該是個都點地位的人,至少也是個參謀之類的。
“你給我收斂點,別發出那麼大的吮吸聲!”宣世隸從掛簾的縫隙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他們殺了兩個士兵,換上了他們的衣服,但那士兵的屍體隨時可能被發現,必須要儘早離開這裡。
他聽不得梁曲軒喝湯的聲音,倒不是由於有失體統,而是他也餓,聽到聲音口水不停的往喉嚨裡流,實在是難受。
梁二少顯然不是個聽話的主,喝完了一大碗湯還吧唧吧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