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看著焦應握著小瓶細心的模樣,心裡卻極之不舒服。
也不知小瓶裡裝的什麼,喂下去不久,小筆竟是安生了下來,雙眼合上,睡了過去。
閣樓裡回覆安靜,焦應似是鬆了口氣,將小瓶重又塞回懷裡。
那一刻,時承運窒悶之極,這傢伙,這傢伙隨隨便便就治好了小筆,這傢伙……看著懷裡小筆乖乖地不再尖叫,心落下來,可取而代之的混雜著憤怒、嫉妒、鬱燥等等的莫名情緒充斥在他胸中。
他眼眸一凝,利光一閃,可問出來的話卻一絲煙火也不見:「這什麼藥?」
焦應也覺得有些胡塗,他本不欲到吉祥客棧,只是得知要去京城,心中惴惴,便過來瞧瞧。誰知剛進店門便聽得小碧厲聲尖叫,一聽就知他是舊疾發作,心急下就要衝上樓去,卻被老關頭一把扯住。
「焦軍爺,樓上可是那位大人……」你一個校尉難不成要和兵部侍郎過不去?
客棧其它客人也都探出頭來窺看,被老關頭趕了回去。
焦應一怔,心裡不安更甚,推開老關頭,硬是上了樓。
只他推門便看得那小白臉抱著小碧,口裡還喚著:「小碧,小碧──」
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信眼前便是那不食煙火冷麵朝天的宰相女婿。
照理說,完全是那姓時的不對,欺侮了小碧,該是他問話才對,只不知怎地,他被那人一瞧,便無端端矮了一截似的。
這時見他問話,竟也恭聲回答:「不是藥,定神的,大夫說受驚就會發作,睡一宿就好。」
「出去吧。」時承運淡淡說了句。
焦應一愣,看看榻上被褥裡的小碧和四周散落的衣袍,顯然裡面是光裸的,出去?任由小碧被這小白臉欺負?
可不出去……
焦應躑躅的時候,時承運眸色暗沉,雖自面無表情,可若是他的近身侍衛在側,便知他已動了殺意。
「焦校尉,明日啟程回京,你且去休息。」雖然心中殺意已起,聲音卻仍是平靜,但是語氣間絕不容拒絕。
焦應微一點頭,他記起小碧說過這小白臉和他故去的相好很像,難道……
臨退出房間時,他又不放心地瞧了小筆一眼,忍不住說了聲:「大人,這……小碧過往……您──」
他話聲還沒落,窗外突地響起清脆的「叮」一聲,竟似兵刃相碰之聲,雖不很響,在靜夜中卻也聽得清楚。
焦應武將出身,聞聲立刻撤刀在手,不過閣樓上唯一的窗戶隔著炕蓆,他似乎不便上炕探看。
時承運心內暗凜,估計又是刺客行兇,被暗中跟著的侍衛所攔。
他突地有些後悔貿然到這客棧,一旦彼方知道小筆,後果不堪設想,他立時吩咐焦應:「焦校尉有勞你下去檢視。」
焦應應諾轉身出門。
他看焦應出去,輕一擊掌暗示侍衛進來,隨著擊掌聲,一個黑色人影如幽靈般破窗而入,可手中明晃晃的赫然是把藍汪汪的尖刀!不是侍衛!
時承運幾乎是本能地翻到小筆身上,尖刀擦身而過,但隨即又第二次插下。
如果避開,就會刺到身下的小筆。
但是不避開……
似乎事情一扯上這傢伙,自己就會進退兩難,他心裡滑過這個念頭,人卻抱著沉睡的小筆儘量往右移去。
刀刺入肩胛,激痛中更有麻木的感覺,果然有毒。
這時,樓下焦應大喝:「何方毛賊,敢在峭山關行兇?」
而破開的視窗又穿入一道身影,侍衛終於趕到,一劍將刺客的刀打飛,手臂一晃,隱約有機簧聲響,一蓬針芒疾射向刺客,那刺客身法極其詭異,三扭兩扭間竟躲開了針雨,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飛出窗外。
時承運已然翻轉,啞聲道:「滅口。」那刺客瞧見到他擋住小筆,決不能留。
侍衛略一猶豫,看了下主人的傷口,微一頷首,越窗而去。
他這才從懷裡掏出個小瓶,倒了兩顆丸藥,一顆服下,一顆嚼碎敷在傷口,動作極熟練,顯然早不是第一回中毒。
不一會兒,傷口麻木感稍退,看來藥效不錯,他鬆了口氣,轉眼瞧瞧被褥裡仍睡得安穩的小筆,心裡不知是什麼味道。
當年得知他跟隨兄嫂離去,他是不信的。
雖然時家遭難,大禍臨頭,可是他的小筆是世上所有人都叛離,他也會留下的那個。
可當時自身難保,根本無暇去尋,接連而至的事體將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