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攪了。大哥你後日就要出發了,明晚一定事多,今夜我們三人對飲,就算是為大哥餞行吧。弟弟明日要睡上一天,定不送大哥了。”
顏益樊拿著杯子,半天沒動。此去自是關山路遠,邊疆又是吉凶未定,他顏益樊也不是個冷心人,看著長大的幼弟已經明媚了眼,溫暖了唇,帶著三分純真颯然,卻是初懂了世事的,怎能放得下?
“七兒,不如你跟我去吧,雖然苦了點,但大哥定不委屈你,便是送你到青州,也是好的。”掙扎了半天,顏益樊如此說道。
氣氛突然凝滯,顏如七看著顏益樊,略有沉思。
墨冉衣舉杯道:“小七,今晚我們三人拼酒,若最後是你未醉,我便將所有如實相告,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若不是,你我從此陌路,冉衣祝你一生平順。”
這話,說的有點過於重了。而顏如七顯然向來不喜這麼明面上的沉重。
“拼酒就拼酒!就是某人可別黃牛!”顏如七豪爽的棄了杯子,拿起酒罈子放桌上,道:“這酒,一人一罈先幹著,也怕是少了。”
墨冉衣哈哈一笑,吩咐下人再拿酒來,一應俱全了,又問:“如何算黃牛?”
顏如七笑道:“說話不算話就是黃牛!”
顏益樊道:“七兒,你如何會喝酒,不要胡鬧!”
墨冉衣手一擋,道:“不會喝酒非好漢。小七總要回的,你此去邊關,難不成還管得到他,這些,不如早會得好。”
顏如七也笑言:“大哥莫急,小弟自是有那金剛鑽兒,才敢攬這瓷器活兒!”
再勸無用,便是開飲,飲酒不算,兩人一時興起還來了幾段劍舞,看得顏如七拍手叫好。
男人喝酒,有時候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氣氛。那夜的星子閃亮,荷塘飄香,不知是酒惑了人,還是人貪著酒。
直到最後,顏如七空酒罈子往桌上一擱,那是擲地有聲。
“我說我能贏,誰能贏過我!墨冉衣,你別黃牛,要說就說,老子最不稀罕遮遮掩掩的!”
顏益樊早倒在桌上不醒人事,墨冉衣呵呵笑著,面色酡紅,如一朵暗夜半開的豔桃花兒,煞是誘人。
“說,自然要說。可是,從何說起?”聲音軟軟的,又是男人特有的磁性低沉,這摸樣,這情態,若是換個有情趣的在場,怕是要犯罪。
顏如七甚是執著:“就從……就從你為何讓我來曄京說起!”
“曄京……曄京是個好地方啊。女兒美,男兒俊,十載修行都拋去啊……哈哈。”
“你說什麼詩老子聽不懂,你趕緊給說正經的!”顏如七雖然腦子迷糊,卻也沒迷糊到頭,墨冉衣說的明顯是不搭邊兒,這他還是能聽出來。
“正經的,正經的就是……”墨冉衣是醉人醉語,顏如七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正經的事兒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這話就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二十多年前,墨冉衣的母親是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女子,正是藝成下山,逛著逛著就逛到了曄京。曄京雖然繁盛,卻不是江湖兒女暢快的地方。墨冉衣的母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於是認識了墨冉衣的父親。
初陷入愛戀的女人總是不顧一切,滿心歡喜,可是墨冉衣的父親卻是個有家有業的男人,不可能只侷限於兒女情長。於是悲劇就產生了。墨冉衣的母親顯然不是宅斗的好手,不然也不會被那那宅子中的其他女人陷害,在生下墨冉衣不久就早早離開了人世。
於是顏如七就問了:“這與我何干?”
墨冉衣絮絮叨叨,又說了一段故事。
話說這瑞王爺是個痴情人,他早年迷上一個女子,與她生得一子。豈料世事難測,那女子不幸離開了瑞王爺,那兒子也不知所蹤了。瑞王爺書房放著這女子的畫像,每次看見都要凝視許久,這事兒就被墨冉衣知道了。墨冉衣於是與瑞王爺談起了條件,他幫瑞王爺找回失散的兒子,而瑞王爺則幫他為母親平反正名。
這事兒本是不好辦的,然而墨冉衣遇上了顏如七。按說,顏如七與那女子面貌確實不像,但那眼睛,那神采卻是像了八九成。人海茫茫,尋人本就不是易事,這眼見著墨冉衣的父親給他證明母親無過的期限就要到了,他也急了,遂有了這鋌而走險之舉。
故事講完了,顏如七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問了句:“今天的事是不是設計好的?”
墨冉衣呵呵一笑:“小七好聰明。”
顏如七哈了一聲,拍著墨冉衣的肩膀道:“爺才不稀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