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繩子,又放了嶽非凡嘴巴的自由。
顏如七和白三童兩方站的位置都很微妙,正是懸崖邊上。這地方窄得很,就一條出路,那裡守著玉玄宮的人。
白三童喚了聲非凡,不自覺地又要往這邊走。這時候顏如七也不拿刀子比著嶽非凡了,只吩咐紅衣穩穩把住那輪椅。
嶽非凡一張口就怒吼道:“我讓你臘月二十來攻,你為何現在就來,還只帶這麼幾個人!”
顏如七聽了,這可好,連時間都敲定了。
白三童臉色變了變,道:“你先跟我回去,這些事以後再說,好不好?”
嶽非凡道:“你既然不聽我的。還說什麼其他的。”言語更加冷漠起來。
“非凡……”
嶽非凡惡狠狠地瞪著顏如七:“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顏如七道:“一直以來,你做得很好,但是你敗在心太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開始我只知道你或許仇恨,或許心有不甘,加上你本身有些能耐,要動心思也是正常的。可是那時沒想到你能做什麼。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頂多不過是利用利用紅衣來攪和玉玄宮罷了。”
紅衣手指指骨的地方明顯白了兩分,面上卻沒有表情。
“不過後來,我回玉玄宮途中遭人追殺,我又正好知道追殺的人是白三童,你與白三童的關係好查得很……”
“不可能,我與白三童已經多年未有來往,你也不是江湖人,又如何得知這樣的訊息?”
顏如七淡定一笑道:“自是有人說與我聽。”那夜百無一用的黑衣人便是這樣告訴他的。說起來,這嶽非凡不但衝動,還自大幼稚。即便他不是正經的江湖人出身,這世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又有什麼訊息是瞞得住的?
“現在你得意了!毀了我的計劃,你可是得意了!”言語間的憤懣苦楚讓人不忍聽聞。
後面不遠處的子寧皺了皺眉,紅裳便拉著他的手,心頭升起愛憐。
顏如七沒有經歷過像他這樣的苦難。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即便能理智的分析,但情感的感受總不那麼深刻。嶽非凡憤怒而仇恨,他曾經多麼風光瀟灑,手提一把寒光刀,舞盡江東無人敢敵,可此刻他只能常年累月地困坐在這個小小的輪椅裡,別說舞刀,便是正常行走都不可能。
他確實有理由痛苦,憤怒,仇恨。
因為知道這個事實,這時候的顏如七縱使早就想好了有這個場面,也早就打好了腹稿,但臨到場了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努力保持冷靜地對上嶽非凡幾乎瘋狂的眼神,不至於那麼心虛和慌悶。
在顏如七看來,努力報仇的嶽非凡是該尊重的。
白三童道:“非凡,你先跟我回去,我們……”
“住口!你壞我好事,還有臉說這種話!當年我沒答應你,這時更不可能!”嶽非凡厲聲道,青絲飛舞,真如入魔。
子寧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小步,被紅裳拉了回去。
“他有些不對。”子寧不安道。
“那不是我們該管的事。”紅裳很堅持。
話音剛落,嶽非凡大笑道:“好,很好,你們都不讓我如意,我嶽非凡枉為人一生,此生悽苦。形同廢人,大仇難報,只盼你們這些人個個不得好死,死後也不能安生……來世定報此仇!”話音剛落,一手拍在輪椅上,竟飛身起來投向懸崖。
可是他臨到跳崖也不安生,竟扯著顏如七的袖子。
紅衣身子一動,也不知道本來是想拉住嶽非凡還是怎的,此刻見顏如七衣袖被嶽非凡扯出,立刻拉住顏如七,徒手扯斷那截衣袖,等回過神來,嶽非凡的身子已經掉了下去。她忍不住要上前看,顏如七卻站在她面前,動也不動。
白三童來不及拉住嶽非凡,大叫一聲:“非凡!”跟著跳了下去。
紅衣身子顫了顫,恍惚了幾秒,低下了頭。
顏如七沒算計到嶽非凡要拉他一起死,不過結果也還算可以。他看得清楚,紅衣在那瞬間選擇的是他這個宮主,而不是嶽非凡。
“好了,收工吧。”顏如七揚聲道。“那幾個人先抓起來,敲暈了帶回去。”說完給香暖一個眼神。自己卻小聲嘀咕道:“真是沒勁透了,看見懸崖就知道跳,難道不知道這是所有死法中最難看最不保險的嗎……”這戲碼果然還不夠給力……顏如七心想。
紅衣正是傷感之時,聽得這話,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時,懸崖下傳來聲音道:“宮主,抓到活的了!”
香暖走近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