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驚惶失措哭天喊地,九皇子看著有趣便也不勸,看得樂了便哈哈大笑,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有時候又隨意呵斥,上次給他送水的小丫頭就無端被他呵斥了一頓。再後來,雲二總管和大總管都沒能倖免。於是九皇子府的人都傳,這位最最得寵的九皇子陰晴不定。
再過幾天,九皇子不但喜歡美少年了,還開始喜歡金銀珠寶了。進宮也進得勤了,每次回來總帶回來一堆賞賜,亮燦燦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還有許多看得人眼花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九皇子把一部分賞賜給美少年們,每日想著法兒與少年們尋歡作樂,雖不過分,但擺在嘉國,終究是聲名駭人了點。於是九皇子府的人道:九皇子恃寵而驕了。
這些都還是小打小鬧。九皇子對外界傳聞向來不在乎,女皇又任他胡鬧,誰也不能說他什麼。二皇女曾過來幾趟,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最終二皇女臉紅脖子粗叫嚷了起來。說什麼不要太過分痴心妄想之類的話,九皇子只是說了兩句不鹹不淡的話,氣得二皇女拂袖而去,還一徑兒要拉走雲音,可是雲二總管忠誠又不識相,沒跟她走。
顏如七剛與一群名字都叫不清的美少年看過戲回自己的小院,喝了點小酒,走路難免有點搖晃,只是這酒怎麼在胃裡晃盪晃盪,將要晃盪到眼眶。有人說,如果要等待一百天,現已經等了九十九天,那第一百天是無論如何也要等下去的。顏如七心裡輕輕一嘆,還不到時候,還要沉下氣來。沉下氣,將胃裡肺裡心臟裡所有翻騰的苦液都壓下去。
走著走著,顏如七一個搖晃,腳下歪了一下。接著他的手臂被人扶住。顏如七迷糊著眼,這個時候,這種溫度,不用看也知道是宮青離。強打起精神,顏如七擺了擺手,低笑道:“沒事,我走得穩。”
宮青離也不說話,手指在掌心動了動,還是選擇扶著他走,走到後面,基本已經是從後面抱著他走了。抱在懷裡,他的後背貼著他的前胸。左腳跟著左腳,右腳跟著右腳,溫存至此,卻仍覺得憂傷。
“為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宮青離在心裡問自己,也是在問顏如七,卻沒想到這話並不在心裡,而是問出了口。
顏如七恍惚了一下,輕輕掰開他的手,只扶著他的臂膀,“不是誰可不可以的問題。”也不多解釋,看見自己的小院就在前面,便推開了宮青離往裡進。
進屋,關門,眼神清明瞭幾分。正怔忪處,床底傳來動靜。
顏如七低語:“好了?”走近兩步,那裡面爬出一個人來,竟是嘉興月半樓樓主。
“基本已經打通了。”鑽出來的人遞過來一封信,“這是樓主的親筆,樓主說他現在手頭可用的資源不夠,公子說的事他會去求證,也請公子小心謹慎。”
顏如七略感輕鬆,又問。“確定國師沒有出嘉興?”
“出去的是替身,已經查明,公子放心,月半樓做事,定不讓人抓到蛛絲馬跡。”
“瑞王的宅子看好了?”
“看好了,但未發現李然李良的蹤跡。”
顏如七略略沉凝,道:“不急。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若有人要他們死,當場就可解決,犯不著抓走。李然向來機靈,要說吃虧也吃不了大虧。就看看,對方要的是什麼。”
“公子。瑞王身邊跟著一個武功很高的人,我們不能太近前去。那個人,似乎是暗血盟失蹤的盟主韓焦柏。”
“韓焦柏?”顏如七愣了一下,串起之前天涯莊所為,暗血盟動態,白三童所言,李然所講等等事情,赫然開朗。“果然……”未及半秒,又道:“不好,狡兔三窟。天涯莊的舊地要盯著,但肯定不止是那裡。”
顏如七走來走去,“玉玄宮那邊聯絡好了嗎? ”
“已經與紅衣姑娘和紅裳顧念透過話,聽說香扇香暖二位姑娘正在趕來。”
顏如七走了兩圈,“不要讓她們進嘉興,麻煩你找人給她們傳話,最近江湖有什麼要聚人的活動都打聽好了。還有,胤國境內流民最多,死傷無法統計的地方有哪些,都要打聽。不,不止是胤國,定國一定也有。不過要想把許多人送出胤國,即便是分批,也不可能這麼順利……”顏如七腦中已經想到了許多關卡,想到了許多可能,他一邊謹慎地思考各種可能,一邊又用實際和理論來推翻自己的猜測,竟是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時間緊迫。
院外傳來雲音和宮青離的聲音。雲音道:“大總管,二皇女來了,要見九殿下。”
宮青離道:“我知道了。”轉身往裡走。
“你快走,記住不要讓香扇香暖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