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門,石虎忍不住用一種暴殄天物的眼神略帶譴責的看著顏如七。
顏如七拿著書翻過來翻過去,只覺得這裡面的動作要求什麼的比玉玄宮的心法不知道簡單了多少倍,簡直就是小兒科的像是糊弄人玩的一樣,它真的有那麼珍貴?
石虎看顏如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大簡大繁。這些動作看起來簡單,卻不是那麼容易練的。可惜只有這本心法,若是有天心老人或者他的傳人在,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天心老人?”顏如七聯想到那個人,似乎他一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真實的名字,他難道是什麼天心老人的徒弟?
“天心老人的武功世上難有人匹敵,可惜早逝,若是現在還在的話,江湖上或許就沒有這麼多紛爭了。”武人以武為重,但是若沒有一定的約束,江湖就會變得很亂,像天心老人那樣具備絕世武功又具有極大影響力的人物自然是江湖人公認的領袖。天心老人去世後,武林紛爭不斷,再也沒有誰可以站到天心老人的高度俯瞰江湖。現在天涯莊就是想做這樣的事,可是它還太年輕了。
“傳說天心老人並沒有傳人,當年這本心法也不知落到了誰的手上。”連暗門都查不出來的東西。現在居然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出現在他面前了,特別是擁有這本書的人完全用一種白痴的眼光看待它,這讓石虎很受打擊,一時間難以接受。
顏如七將心法合上了放在手掌上,心想既然天心老人這麼厲害,寫的東西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有些東西越是看著簡單其實越是深奧,石虎說的話還是很可信的,所以這本書的價值也就基本可以確定了。
只是,想想這書的來頭,顏如七像是開到金礦的雀躍心情就蒙上了些許陰影。
石虎走後,顏如七大字一躺,將書枕在了腦袋下面。
閉上眼,那些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彷彿還在眼前。每天早上早早就爬起來,買兩個包子去趕公車,公車一路搖晃,他的意識也是晃晃蕩蕩,然後是日復一日的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偶爾呼朋引伴,偶爾靜夜獨思。顏如七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放得開想得開的人。
他有時候沉不住氣,性子急,一急就容易按自己的思維去揣度別人,所以他自以為是的為宮青離找一個合理的解釋,自以為是為自己和清香安排一個未來,卻忘了他們都不是自己。說到底,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他彷彿把自己拋棄了——活著,是這樣;不活著,又能怎樣?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總不會很珍惜,哪怕大如生命,哪怕時光穿梭。
所以他身中奇毒卻不會太怪宮青離——再說習慣了之後,這東西對他似乎沒什麼壞處,只是有些不方便;所以他與清香經歷了亂七八糟的一晚,可那恨雖然有著爆發式的強烈卻沒有不能持久。心淡的人對什麼都淡,但淡到這種份上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顏如七覺得自己的思想出了問題。
新到一個與自身生長環境完全不同的地方,便不可避免的要經受許許多多的死相沖突和融合。剛開始的時候,顏如七還能感覺到體內有不同的靈魂和聲音,所以他焦躁,所以他嘲諷,所以他既冷靜又衝動。他知道自己接收的不止是顏如七的記憶。
有的東西,往往當它悄然而來的時候,你沒察覺,而當你察覺的時候它已經氾濫成災。
有時候顏如七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瘋狂的。這裡的人飛崖走壁,一言不合便動刀動槍,這裡崇尚男風,即便在大街上也能看到兩個男人親親密密的走在一起。有的東西真的是看多了就不以為怪了,顏如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能夠接受這個世界的許多東西。儘管他在極力排斥。
他開始想不清楚,自己排斥的到底是清香對他做了那樣的事,還是清香打破了他最後一點頑固的堅持,讓他於這個世界,或者說與這個世界的顏如七同化。
顏如七苦苦一笑,心中悵然。
這個世界的顏如七心中藏著最深沉隱晦的情緒,深沉到即便不說也似乎清晰得刻到了骨子裡。而那種情緒是穿來的他不需要的。因為不需要,所以要摒棄,因為不需要,所以要避免,顏如七向來知道矯枉過正有時候是很有效率的。
顏如七雖然是顏家抱養的小公子,從小到大吃穿用度卻從沒短過,顏家上下真把他當本家的小少爺養大,他缺少的不是安全感,而是唯一的認同感。
關於娶妻,原來的顏如七已經推了很多次,每次都說要等大哥決定,只要是大哥決定的他便不反對,直到最後一次,他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最疼愛他的大哥太忙了,他心中裝的不止是顏如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