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大腦空白,條件反射的抓住了顏如七的手。
宮青離的眼神不對!顏如七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錯了就要改,顏如七想立刻跳下桌子撒腿就跑。可是……他目測了一下宮青離與自己的距離,這麼一跳肯定要跳到他懷裡去了。
宮青離的雙臂就要圈了過來。顏如七急中生智,雙手借他的肩膀著力,竟是一下子站到了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宮青離。
宮青離詫異了。他抬頭看著顏如七,不明白他為什麼站到桌上去。
腳下是認不清名字的亂糟糟的草藥。眼前是驚疑不定的宮青離,頭頂是白白的牆,身後是空空的窗,一陣風揚起,顏如七覺得自己這樣子傻得可以。
乾笑兩聲,顏如七道:“你……你忙,我走了。”說完直接踩到桌子另一邊飛快地跳下來,落荒而逃。
宮青離手裡摩挲了兩下,看著顏如七閃進門去才收回了視線,開始清理亂成一片的長桌。
玉玄宮的毒不是不能解,只是少了一味藥。他想了幾天也沒想到可以代替的東西,看來是非它不可了。解與不解,端看顏如七了。
整理好了藥材,宮青離也沒心配藥,自己坐到門檻上呆呆看著前面,腦中飛過許多畫面。
顏如七是個人,是個發育正常的男人。是人,便有感情的需求;是男人,便有生理的需要。顏如七半夜驚起,出了一身的冷汗,便再也不肯睡去。
門被推開了,宮青離站在門邊,問:“怎麼了?”
顏如七茫然不解。
“聽到你起床。”
顏如七更加迷茫。他既沒大叫也沒夢遊,不過是坐起來而已,這麼點動靜在另一個房間的宮青離怎麼會聽到?腦子清醒了片刻,再看看宮青離的衣服,知道他分明就沒有睡。
顏如七穿著白色的裡衣,前襟微微敞開,露出一半的鎖骨。長長的烏髮披散在肩上,有幾絲調皮的鑽進衣服裡,貼著著修長脖頸的線條,更顯得人如玉,發似墨,清雋秀雅。
不知看了多少次,是因為看得太多,所以被迷惑,所以忍不住追逐,所以放不了手的嗎?宮青離淡褐色的眼愈發沉了下去,那色澤在月光下如仙如夢。
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
不能放,不能放,不能放……
宮青離腦中重複著亙古的魔咒,纏成厚厚的繭殼。
顏如七覺得冷,冷得想靠近人類的體溫。
“沒事,你去睡吧。”顏如七道。
宮青離突然想到子寧所說的必殺技。他臉上紅一陣熱一陣,猛然上前,一步一步靠近床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床邊。
“什麼事?”顏如七往後退了退。
“我……”宮青離看著顏如七,不知道該不該說。子寧說這個要用在恰到好處的時候。他知道恰到好處的定義,比如說在他配毒藥時。什麼藥該放幾分,什麼藥該放幾兩,他都能拿捏得恰恰正好。可是對於子寧說的恰到好處,他卻沒有把握了。
沒有把握,卻真的想這麼做。宮青離眼光愈發柔和,伸手勾出顏如七藏在脖子裡的頭髮,絲絲滑滑,果然與自己的不同。
顏如七腦中靈光一閃,意識到某種氣氛——叫曖昧。
“你……”此風不可長,顏如七準備開始說教。
“喜歡你。”宮青離手一收,握住了顏如七的頭髮。說出來之後。覺得輕鬆了許多。並且,還想再說一遍。
原來,說話並不是那麼難。
顏如七被嚇傻了。如果宮青離有過激的動作,他甚至可以一腳踢開他,賞他幾拳頭,可是他沒有,他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只是握著他的頭髮。如果是女人對他說這話,他會心中有如小鹿亂撞,花兒怒放,自命風流的同時極度助長男人的虛榮心,可是說這話的是個男人。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越來越覺得男女的概念模糊,雖然模糊卻要堅持,雖然堅持卻明明在模糊。同樣的夜,月華如練,他第一次的情動是與一個男人,一個絕代風華的男人,他所有的激情和快樂不是和女人,而是與男人。有記憶的不止是身體而已。
突然就戰慄了,他在宮青離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排斥和恐懼,再之後是深深的惶惑和淺淺的慾望。
夜最能讓人放鬆警惕,最能讓人接觸潛意識的渴望,最能讓人化身為魔,一瞬間傾覆理智和守望。
已經無法考證當時的顏如七在想什麼,但是當宮青離笨拙的捧著他的臉,溫熱的唇印在他眼睛上時,顏如七流淚了。
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