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遲都這樣說了,白如墨又不免安慰道:“何必說這種賭氣話!你一早就留好了後路,只等塵埃落定,這皇位誰要坐給誰,你跟著我去藥王谷逍遙度日也好,一個人去雲遊四海也罷,總是能等到那一天的。”
要說白如墨平時總喜歡和來遲鬥嘴,這時候見來遲提及往事情緒不佳,才過來彆扭地安慰,神色卻是不自然。來遲忍不住笑了笑:“你放心,我就是說說而已,這活著雖然苦,但是想想,還是活著好。”
一夜,雖是春宵,新娘子卻是在床上睡得安慰,來遲與白如墨倒是對飲一場,太子大婚用的合巹酒自然是最好的,白如墨一聞便知道是上好的女兒紅,拉著來遲喝了幾杯,白如墨還清醒著,這次來遲卻是真的醉了。
看著來遲醉倒在桌邊,白如墨只得費力將他給抱到床上。
不過是剛過十五歲的少年,身體纖細乖順地任由自己抱著,酡紅的臉頰閉著眼,一點也不像平時一般總是含著清冷的拒絕味道,看著看著白如墨倒是覺得自己有點魔障了,知道來遲酒醉嘀咕了一聲才猛然驚醒。
“果然,酒不醉人人自醉麼,那我肯定也是醉了……。”白如墨嘆氣一聲,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到來遲額上,然後細細描畫眉眼,低聲苦笑道:“醫書上說,情愛非病,不取人命卻痛人心,雖痛卻成癮難戒,無藥醫也。以前看到還覺得好笑,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不是最該趨利避害,若是情愛苦痛,為何還執迷不悔。如今看來,醫書所言非虛,便是我醫術再高,也沒法自救了。”
這世上,有些人多情,有些人無情。
可往往是多情之人,處處留情時時忘,山盟海誓都成了空。而那無情之人,死守心門輕易不開,可一旦認定便是終生不悔,即便不得也毫無怨言。
☆、進門
太子大婚之後,便開始去御書房聽政。
而太子宮之內,姜芷柔也迎來了哥舒雅雲。
在未見到哥舒雅雲之前,姜芷柔幻想了很多見面的情景,但是唯有真的見到了,才知道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能讓你我見猶憐。
哥舒雅雲是直接從偏門抬進太子宮的,一頂姚紅的軟轎,抬腳的不過四個轎伕,一個貼身的婢女和嬤嬤,剩下的便只有幾個硃紅的妝奩。
若是一般女子嫁出做小,這些也不算什麼,可是哥舒雅雲是哥舒家的女兒還是內定的太子嬪,如此低調,已經算得上是寒磣了。
當然這些並不是姜芷柔自己去看的,按規矩她坐在大廳上座上等著進門的哥舒雅雲前來拜見,所以便派了身邊的婢女去看了回來稟報。
而婢女見姜芷柔聽完,並無得意之色,便問:“娘娘,這哥舒雅雲如此低調,可見有示弱之意,為何娘娘還如此苦惱?”
“她是哥舒家養出來給太子的,怎會沒有一點傲氣?可卻能進門便如此,可見這心思都是藏進七髒六腑裡去了。”姜芷柔想起新婚之夜,太子殿下雖然態度溫柔卻終未盡夫妻之事,不免哀怨道:“若是個乖順互不相犯還好,若是真的有意爭鬥,只怕這往後的日子越發艱難了。”
更有深層一點來說,這女人之間的鬥爭,與母家之間可是牽扯不斷的。自己若是太強勢,惹來哥舒家與自己母家生出嫌隙,那便是禍及家人了。可自己若是太示弱,這太子妃的顏面又何存,日後自己在這太子宮又該如此自處。
“娘娘何須如此悲觀,太子殿下對娘娘溫柔體貼,便是有什麼也會向著娘娘的。”婢女見太子妃面色憂愁,慌忙說勸解的話,便太子妃只是一語不發心事重重,便禁了言立在一旁,不敢多話。
且說這一頂軟轎進了門,哥舒雅雲便讓轎伕停了下轎,也不用婢女攙扶下了轎。
一旁站著的管家李氏慌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娘娘一路辛苦了,且隨我去拜見過太子妃娘娘,便可歇息了。”
“有勞李管家了。”哥舒雅雲柔柔開口,回了個禮,一旁的婢女忙上前掏出一個禮包奉上。
李氏見哥舒雅雲直呼自己姓氏,便知曉只怕之前已經打聽清楚過了,慌忙恭敬拒絕道:“娘娘怎能如此大禮,小人惶恐!”
“李管家便收下吧。”哥舒雅雲結果禮包,親自送到李氏手中笑道:“我今日進門,便是太子的人。久聞李管家自小照顧太子宮中事宜,也算是勞苦功高,雅雲日後若有舉止不當之處,還望管家多多提點才是。”
態度謙和,巧笑嫣然,渾身一點也無驕縱味道,竟是連眼神也如碧潭無波。李管家心裡抹了一把汗,弓著身再次行禮才結果禮包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