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阜盍抱著在沙場上轉了一圈,來遲已經習慣了阜盍時不時就把自己當小孩子抱來抱去,一開始還反抗,不過只會引來阜盍的變本加厲,最後也懶得再反抗,乾脆就任其自然了。
“此去只怕再沒機會回來了,這邊關的天空,在平都只怕是看不到的。”來遲仰頭看了看天,邊關的天看起來格外高遠,不像是從皇城仰頭看上去,只能看到那小小的一方,被圍在宮牆之內,讓人窒息。
阜盍跳上馬車,甩了甩馬鞭,馬車便開始緩緩前行,扭頭看著來遲溫和一笑道:“你若是喜歡,日後數十載,有的是時間,我再陪你來便是了。”
“平都傳來訊息,說父皇病了,雖說不嚴重,可是卻也總不見痊癒。君無小事,父皇身體一向健朗,偏偏在我要回去的時候出了這事,也不知這背後藏著什麼緣故,只怕回去之後便是身不由己了。”
“如果呆不下去……。”阜盍頓了一下,看著來遲:“大不了隨我回濰城,皇兄要的不過是那皇位,給他便是……。”
來遲勾起嘴角笑笑,卻不回答。
對人來說,失去不可怕,得到後失去才是最可怕的。失望不可怕,滿懷希望而不得才是最可怕的。所以這般美好的許諾,還是不信最好,不然日後若是不能實現,又要屠天傷心了。
☆、回宮
春日,太子大勝歸於平都,舉城民眾掃街相迎,紅燈高懸,取消宵禁三日,徹夜歡慶。
皇上親自城門相迎,百官慶賀,夜宴群臣。
夜宴設在御花園,初春尚寒,御花園處處擺放著暖爐,滿園春梅怒放暗香悠遠,迴廊處處擺滿溫室培植的牡丹花,花燈璀璨燭火搖弋,絲竹之聲宛轉悠揚,美貌舞女赤腳戴金鈴翩翩起舞,而婢女太監端著金樽酒盞來回穿梭,四處一片歡聲笑語。
“彥兒,過來。”皇上已經喝得微醺,看著一旁的太子,輕輕招招手。
來遲也被敬了好些酒,因著群臣在,阜盍也不好過去給他擋酒,此時已經喝得臉色酡紅,聽了皇上的召喚,便理了理衣裳站起來,走到皇上身邊行禮道:“父皇。”
“此次與外族一役,你立了大功,可有什麼想要的?”
“盡本分而已,兒臣不敢有所求。”
皇上笑笑,從衣袖裡掏出一個錦囊,丟給來遲道:“你不要,朕卻不能不賞,那些金玉珠寶的你倒是不缺的,這個既是你拿來的,便給了你吧。”
來遲接過,不需開啟,便是手感便猜到這便是自己從歌舒尚那邊拿回來的令牌,皇上這個行為無異於是將這皇城之中的勢力交到了自己手上,看來這皇上對太子倒是真的不錯。
轉念一想,這股勢力是暗地裡的,比那些明面上的勢力倒是用起來方便的多,便沒有推辭,將錦囊塞進衣袖,對著皇上道:“兒臣謝過父皇!”
“免禮,是你該得的。”阜奕笑著擺擺手,站起來舉杯道:“太子此次大戰,能大勝歸來,其才能不輸朕當年,朕心甚慰。”
“皇上萬歲!太子殿下千歲!”群臣皆起身,高撥出聲,同飲了一杯。
阜奕放下酒杯,看著來遲道:“朕乏了,先去歇息,你酒量淺,再呆一會兒便離席吧。今夜已晚,你也莫回太子府了,去你母后的寢宮歇息吧。”
“兒臣遵命。”
“對了。”阜奕已經抬腳,又頓了一下扭頭對來遲遲疑道:“你母后……身體不適,你且說與她說些體己話,讓她寬心。”
來遲點頭,道:“彥兒知道了。”
今晚的夜宴皇后稱病沒有來,其實所有人都很清楚,皇后的是心病。這一次皇上將北關的軍事權力收了回來,而容西康戰死沙場,雖然追封了候位,其它容西家的子弟不至於樹倒猢猻散,但是要想恢復當初風光,卻是萬不可能了。
皇后在後宮呆了那麼多年,怎麼會看不明白其中關竅,可是自己的丈夫要殺自己的哥哥,身為□和人妹,不論站在那一邊都是煎熬,怎麼會不生病呢。
阜奕見來遲表情平和,曉得他心中自有分寸,便點點頭,由著太監將自己扶著離席。
同時,阜盍也站了起來,來遲瞟了他一眼,見他跟著皇上的身後離去,連回頭看自己都沒有。便端起酒杯冷笑一聲喝盡了,原本剛才有點醉意的,這杯酒喝了卻感覺腦子清醒多了。
對於阜盍與皇上之間的恩怨,來遲倒是不想去深思,那兩個人之間有著旁人無法插入的回憶,甚至連他們本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對彼此之間的執著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若是真的無情,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