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不小。凡是牽扯到月國的事情都是皇室中的禁忌,嚴守方雖然一力扶持嘉瑞,但也不想陷入宮闈秘聞的漩渦之中,若不是事態緊急,他絕不會再來宸禧宮。一室寂靜讓嚴守方有些焦躁,忍不住開口:
“皇上,和州府臺所報之事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所有的河道溝渠已經在入夏之前全部疏浚完畢,秋季也不是多雨的時節,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怎麼會水漫淹城呢?和州東郡接壤海口,如今堤壩已經被突如其來漲潮而沖毀,而最近三日的大暴雨,已超過和州歷年晴雨志同年最高值的數幾十倍。海水倒灌,清和江瘋漲,洪峰所過州縣都是一片狼藉,百姓所創甚重。此次秋洪來的詭異讓人無所防備,海助江勢,照現在這個趨勢,老臣擔心到了後日中秋月圓,潮水洶湧,洪水過境,只怕京城會不保啊!”
嚴守方一口氣將和州所面臨的危機說完,不住嗆咳了兩聲,八百里加急一般只用于軍事奏報,和州用此來稟報雨河民生,足見其情況危機。再過二日就是中秋佳節,正應該是粉飾太平的時機,若是到時候洪水淹沒京城,只怕是民心不穩,將會讓嘉瑞親政所要推行的一系列新政舉步維艱。
“皇上……”嚴守方再開口,然而被嘉瑞回首打斷。“太后,朕請您交換月國的額冕神器,就當是為了胤國的百姓。”嘉瑞語氣堅定地對慧敏說。這場突來的災禍並不詭異,而是上天降罪於褻瀆神靈的國家。
當年梓燁帝極盡手段折磨顏瀾,換來的是胤國都城數十萬百姓被屠殺的結果。爾今青蓮被人辱將死,難道要青和二洲加整個京城陪葬嗎?顏瀾是月國尊貴純月神子,可以息風止雨,那青蓮呢?正如葉定誠所說,是月國唯一一個繼承純正顏氏血脈的人,他的死亡又代表了什麼?
“太后,請您以天下民生為重,鄙棄私人恩怨,三思。”言畢,嘉瑞沒有再多說什麼,撩起袍角跪在了慧敏面前。帝王下跪,寧書房中除了慧敏依然端坐,其餘的人都惶恐跟著跪了下來。
“皇帝,你這是在逼哀家嗎?先帝和惠妃的死你難道就這樣忘了嗎?數典忘祖,你不配做胤朝的天子,不配做梓燁的兒子!”嘉瑞沒有把話挑明,嚴守方等人心中一團糊塗,但是慧敏卻知道嘉瑞在求自己什麼,要了額冕神器去救誰,這從天而降的滅國天災到底因何而來。
見慧敏不發話,嘉瑞膝行二步,跪到慧敏身前,然後行了叩拜大禮,伏在地上說:“皇太后,請您成全,賜還額冕,就當救救就胤國百姓吧。朕自會給列祖列宗一個交代,若是太后覺得這樣還不行,朕願意將這次所得的全部歸還,只求,太后高抬貴手,救青蓮一命,這真的是最後的希望了。”
嘉瑞伏在地上沒有起身,等待著慧敏最後的回覆,高傲的皇帝,以為只要自己決心去做,沒有什麼事是皇帝不能做的、或是做不到的,但是人再強也強不過時勢啊。直到即將失去摯愛,嘉瑞才意識到要低下那高傲的頭顱,匍匐於天命之前,祈求上天的原諒。天色越來越暗了,寬曠的寧書房中顯得有些昏聵,慧敏將那一份和州的八百里奏報展開放置眼前,只是昏暗中已經看不清一個字。
“王義,你去把無微堂的燈點上,傳膳吧,哀家今日用齋。”說完跪在身後的王義一骨碌的爬起來扶著慧敏擺駕,慧敏行至嘉瑞身側時停住了腳步,“皇帝,你別忘了今天的話,這次是為了我們大胤的百姓。還有,你先撤了宸禧宮外面看守的侍衛,等這次事情平定了,哀家要童家和那個青蓮的性命!”慧敏行至寧書房門口轉身對上嘉瑞錯愕的目光,冷笑道:“這樣,那額冕你還敢要嗎?”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天已經暗下去了,夕陽逐漸收起了不捨的晚霞,淡青色的天幕上掛著的慘白月影正逐漸明亮了起來。還有兩日就要八月中秋了,月愈完滿,也正因為如此,洶湧的潮水逆襲,吞噬著胤朝的土地,還有青蓮的性命。
嘉瑞緊緊握住王義送還的額冕,策馬向太醫院奔去,還管什麼以後,先救青蓮的性命要緊,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踏雪追風,在宮中御道上馳騁,嘉瑞不顧身後的隨從和四周驚起的宮人,到了太醫院甩了韁繩就往內堂奔去。
太醫院內燭火明亮,由於青蓮傷重,所以太醫也不敢隨便移動病人,青蓮仍然睡在那張大堂的榻上。見皇帝進來,圍著的太醫們都抖抖索索的跪了一地,沒有一群人圍著礙眼,嘉瑞看到躺在榻上的青蓮。分別不過才兩個時辰,嘉瑞覺得青蓮的臉色更白了,在明亮的燭火下顯得有些透明,彷彿是一團霧,來陣風,就要吹散,然後就不見了。
嘉瑞眼中只有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