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蓮的反應,轉到嘉瑞身前,微微欠身算是回禮,正色辭行,去意堅決。嘉瑞見挽留不住,只好示意嚴守方命人呈上通關文牒,然後目送著顏銘帶著手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紫微殿,獨留下青蓮,在這一方熟悉卻又陌生的土地。 既然是在朝會上,不可能只談論月國使者辭行這一件事,而顏銘獨自離去把青蓮留了下來,青蓮以月國祭司的身份留在別國的朝堂上實在是很尷尬。就當青蓮無所適從的時候,嘉瑞親自扶著青蓮轉過御座後高大的屏風,送到了內殿,而王禮也閤眼色的跟隨而入。大殿上的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等著,看著嘉瑞扶著青蓮入內殿,卻再也沒有人以禁臠妖孽度之。 嘉瑞回到朝堂上繼續討論國政,而青蓮則由王禮一路護送,向瀾臺處去。當青蓮在上下晃晃的軟轎上看著九曲長廊兩邊的雪霧煙波,殘荷青蓮時,放眼全是灰濛濛的白,雪下的青蓮翠色顯得格外的刺眼。青蓮在想,昔時顏瀾不忍,梓燁帝終是沒有毀盡荷花而如今蓮荷共存,今日青蓮盛放,究竟是為誰而開,帶著恨意離開,卻抵不住愛而再回來,這到底是造化弄人,還真是因緣輪迴? 青蓮踏入瀾臺,迎上來的布悌喜極而泣,青蓮微笑著抹去布悌臉上肆意的淚痕,然後扶著欄杆蹣跚著登樓而上。布悌不知到青蓮的傷,瀾臺沒有外人青蓮也不可能讓王禮背,所以青蓮獨自一人上樓。王禮拉住布悌,因為他知道青蓮這次重回瀾臺,肯定有很多情緒要收拾休整,故不作打擾。 青蓮一層層往上,發現自己離開瀾臺後這裡絲毫未變,撫摸著寶閣上的繡屏,“瀾”字挺拔蒼秀,透過其風骨青蓮彷彿看到了梓燁帝深入骨髓的愛戀,集發而繡,需要多大的耐心和思念啊。而顏瀾呢,壓抑著深情苦苦忍受,受著折磨的同時亦是對梓燁帝的折磨。青蓮想著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即使註定相離卻是真正愛過,得過! 青蓮轉入樂室,明亮的珠光將此間存放的樂器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青蓮來到笛簫架前停住。伸出手,看著那纏滿紗布的手指,有些失落,想自己現在的身體應只怕是難以操控。青蓮輕嘆口氣,微微咳了一聲,目光落到架旁,沉思一番,然後心裡有了計較。
211、觀瀾 。。。
離開了樂室;青蓮拾級而上往刑室去,既然又回到瀾臺,自己生父顏瀾於此留下最多痕跡的地方;青蓮即使害怕著又怎麼不去看看;或者說是在臨走前憑弔那曾經灰飛煙滅的愛戀。青蓮鼓起勇氣推開木門,眼前之景讓青蓮驚訝不已。 空蕩蕩的屋子;彷彿連呼吸聲都有了迴音,因為青蓮的闖入;四壁上的帷幕輕輕拂動。空了,原先掛在牆上的所有刑具如今已經全部都撤走了,就連正中央的那一座高大的十字刑架也被移出了屋子。其實就在那次青蓮因為鐵鏈扎傷了手之後,嘉瑞就命人撤了這刑室裡所有讓青蓮產生恐懼的東西;只可惜做的還是太匆忙;後來青蓮隔們相望,恨離之時也沒發覺嘉瑞的一番苦心。 青蓮輕輕地走著,但是踏在木質的地板上還是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迴盪著格外的刺耳。若是嘉瑞考慮周到,一定會在屋子裡鋪上地毯以掩蓋當年殘酷折磨留下的痕跡,可惜沒有。青蓮越往屋內走入一分,那腥鹹的血氣便讓青蓮喘咳加劇一分。直至青蓮走到中央,原先刑架處,地上殘留的血痕直逼眼前,青蓮用手抵住絲絲疼痛的額頭。彷彿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或許那便是顏瀾最後的願望。 凝滯的空氣讓青蓮的呼吸困難,站立不穩,蹣跚著走向前,拉住帷幕以止住欲倒的身形,卻也因此將懸掛在牆上二十餘年的帷幕扯落。入眼之景讓青蓮目瞪口呆,不是窗格鏤牆,而是鑲嵌著整壁的透明琉璃。 雪彷彿就在自己身邊旋舞,青蓮覺得自己像是身處在空中樓閣一樣。驚鴻一瞥不能滿足,青蓮攀著身側另一幕帷簾用力扯動,二十年來這方天地的禁錮摧枯拉朽般地被青蓮扯落,露出外面繽紛玉碎的世界。扯落了帷幕連同那上面點綴著的夜明珠一起掉路在地上,但是整個屋子不但沒有昏暗,反而瞬時敞亮了起來,天光湧入,白雪晴光。 空中樓閣,不外如是,當年梓燁帝為了建造這座瀾臺,可謂是傾盡天下財力,這整壁的琉璃不知到耗費了多少錢財。原本是想博顏瀾一笑,卻不知心愛之人看到的第一眼卻是一頭撞上,欲要尋死。顏瀾當時被理智和愛戀折磨地求死不能,深埋未露的愛意換來了梓燁帝心冷酷地封存,將這一室美景用痛苦掩蓋,至少,顏瀾日後再不敢輕易求死。 眼前之景歎為觀止,青蓮雙手扶在琉璃上,驚歎著造化的魅力。束之高閣,青蓮此時覺得像是置身空中,立在浩淼煙波之上。雪纏繞著身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