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幼時不生我氣的時候,一般都叫我蘇家哥哥,或者師兄。”
白沐打個冷顫,這麼可著勁兒的挖往事,自己今天到底是走黴運還是走鴻運?
正琢磨著隨便說點什麼打打岔,卻見秋茗從棚中的泥爐上拿下一個砂罐,細細的濾掉藥渣,扇涼了捧過來。
蘇清晗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
風中帶來一陣藥味,白沐皺皺眉頭,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便奪。秋茗欲躲閃,卻被蘇清晗止住。
白沐用指尖沾了藥汁嘗過,回頭問道:“蘇大哥,這是乾孃給你配的藥嗎?”
蘇清晗不答反問:“怎麼?”
“蘇大哥,可否讓我給你把脈?”
蘇清晗伸出手,背了燭火,臉上神情便看不分明。
白沐細細的把過脈息,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藥方子開的很好,只是還缺一味藥。我這裡有旁的藥,掐準分量,恰好可以配上。”言罷倒出兩粒藥丸,化在藥碗裡。
蘇清晗端起藥碗,秋茗急喊:“公子!”
白沐定定的站著不動。蘇清晗笑一笑,仰頭喝下。
“蘇大哥的病跟乾孃信中所說的已經起了很大變化。這會兒天色晚了,如果蘇大哥明日有空,我想細細地為你把個脈,重新開一副藥方子。”
“好,明日巳時我會在翰林院。小白,我在京中已經許久,從不見你主動來找,只道你還在介懷幼時的事。”
蘇清晗不說則已,他這麼一提,白沐瞬時覺得身上的各個骨節都徹心的寒涼。從桌上拿過一隻碗,倒一點酒化開藥丸喝下,誰知那酒竟是極烈的燒刀子,直嗆得白沐喘不過氣來。
蘇清晗一邊伸手來扶,一邊又吩咐秋茗去取茶水。
白沐咳兩聲,也就緩過來了。抬頭道:“蘇大哥,咳咳,哪是我介懷那些個往事,反倒是你,我少時累你□娘趕出藥谷……”
說到這裡白沐猛地一頓,想到這尊大佛剛剛矮了身軀來俯就,重提那些個不太美好的舊事恐怕平白煞了風景,倒不如先說些好聽的話糊弄過去,便道:“蘇大哥此番回來,當真是平步青雲,讓人只覺隔著遠山重水一般不可企及。離別的時日久了,差點連我自己也給騙過去了,還道小時候的事竟真不曾發生過一般,真是糊塗。”
“若當真沒發生過,卻是再好不過。”蘇清晗苦笑著嘆口氣,道:“如果不是我的過錯,你也不用在每年的清明節前,生受這寒疾之苦。”
白沐頓一頓,不知道怎麼介面。也終歸是自己一時之氣,累的蘇清晗從此與藥谷無緣,斷了他半條生路。
其實本也不怪自己,畢竟是年幼無知,在藥谷裡受了氣,便三番兩次以言語刺激那個看似好脾氣好欺負的蘇師兄,到最後,終於嚐到惡果,被推下寒潭落下寒疾,不過蘇清晗也沒好過,因了此事,楚爺爺趕他出了藥谷,不再管他所中奇毒,並勒令藥谷眾人不得私下醫治。
如此,便是乾孃楚茴,也毫無辦法。兩人鬧個兩敗俱傷,倒也扯平。
白沐擺擺頭,罷,來日方長,須得儘快想法為他解了那毒,省的老覺得欠人半條命似的。
只是,經年不見,這毒似乎起了變化,有些棘手。。。。。。不、是非常棘手。
方才風中送來藥味,白沐察覺出乾孃似是將溫良補給的藥材多數替換了猛藥,藥劑方量要大過幼時數倍。
等到探查那人寸口脈,初探之時,只覺脈率極快,節律不齊,急促零亂,卻是中了奇毒的徵兆。
多探一刻,又覺脈動似有若無,隱約難辨,如屋漏魚翔一般飄忽難捉摸,比之前一刻的脈象,又非僅只中毒一般。這卻是奇了。。。。。。雖然暫時加上了拙貝羅草製成的丸藥給他安氣凝神,但分量效用白沐還不敢十分的確定,只待時機恰當,再細細的用三部診法診過才好。
想了許多,也不過瞬間的事。
正自神遊,聽得蘇清晗在耳邊招呼:“不想這些了,小白,坐。”
白沐頓覺背臀處的棍棒傷口隱隱作痛,只好強作笑臉:“春草萋萋綠漸濃,梨花落盡晚來風。晚景甚好,我喜歡站著看。”
蘇清晗笑笑,也不勉強,抬手籠亮欲熄的燭火,道:“小白,你與大理寺的嚴大人是否很熟?”
作者有話要說:
☆、有山來就(二)
蘇清晗笑笑,也不勉強,抬手籠亮欲熄的燭火,道:“小白,你與大理寺的嚴大人是否很熟?”
白沐咬咬牙,熟,怎能不熟。“我們少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