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痕是獨子,靳紹弘是孤兒,兩人都沒有其他兄弟姐妹,李思凡家裡只有一個不怎麼親近的姐姐,但他才懂事的時候姐姐便出嫁了,從前還算對他極好,但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兩人便生疏了。
李思凡心想,所謂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便是像他們這樣的吧。
雖然吵吵鬧鬧、雖然生氣無奈、雖然每每為了對方的固執氣的牙癢、恨的想給對方兩巴掌,但不管怎麼的,總是為了對方好、為了對方著想,發生了什麼事情,總是第一個想起彼此,雖說不是雙生,他們卻比雙生更加的親近。
這幾日,玉如影也不再這麼堅持的要玉清華一定要玉家休養,她也不想老是拿事氣她三哥,玉清華身子不好,不只吹不起風、經不起曬、受不起累之外,也受不得氣,但是這幾日,她發現玉清華的身子真的比起以往要好了許多,不知道是他每日在吃的藥的關係,還是李思凡開的藥真的有效。
她想,還是找空跟李大哥拿拿幾副藥帖,等他們玉家之後,才好與爹他們問問,如何給她三哥治他那副藥罐子一樣的身子。
玉如影想的出神,卻忽然讓靳紹弘拉住了手,她抬頭看他,他卻看著前方,玉如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遠遠地,一抹白色的身影緩緩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月隱如晦 七之三 一線佛陀,一線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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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身上似乎穿著一件白紗衣,從頭到腳都是一身的白,只有肩膀上一片張狂蔓延的血紅,他走路似乎不怎麼穩,身子搖搖晃晃、腳步踉踉蹌蹌,偶爾,還會停下倚著身旁的樹枝一陣急喘,才又跌跌撞撞的持續走著,像是隨時都要摔倒那樣。
那人一直都垂著頭,遠遠地,看不清面目,他走的很慢很慢,慢的他們幾乎懷疑他有沒有在移動,忽然,那人腳下似乎絆了一下,狼狽的跌倒在地上,整個人趴臥在地上,好半晌沒有起身,約莫一刻的時間,趴臥在地上的那人才動了動手臂像是這樣一個輕易的動作便已經用盡了他一身的力氣那樣,狼狽的撐起了上身,慢慢的爬起身,持續走著。
那人一直走,像是漫無目的,卻又筆直的朝他們而來,這一路上他們遇上了太多的事,一時之間,不能分辨是敵是友,靳紹弘、衛無痕與李思凡三人不由自主的便按上了自己的兵器,而玉清華與玉如影兩兄妹卻一直專注的看著那人的身影。
明月皎潔,柔和的月光透過了層層陰雲、穿透了枝枝葉葉,照射了一地潔白,也照射在那人的身上,那人的臉上,淡淡的光暈。
「凌雲哥!」月光的照耀下,他們才終於看清了他的臉,玉如影一驚,從方才起她便一直覺得那人的身影看著眼熟,卻沒想到會是南宮凌雲,她連忙跳下了馬背,往他跑了過去。
那人聽到她的叫喚,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神情恍惚,腳下踉蹌了下,他跪倒在地,玉如影連忙上前扶著他,方才遠遠地看不清楚,此時,她才發現,南宮凌雲的確是穿著一身白衣,肩上的血紅卻不是血,而是一尾繡在白衣上豔紅如血的火鳳凰,張狂的燃燒著,遠遠地看是純白的身影,卻不是覆著白紗,而是,他一頭黑髮全白了。
南宮凌雲那一頭青絲成了白髮,垂在他的臉側,似綢緞一般飄揚,似冬雪一般純白,月光下,帶著一抹皎潔的白,白的沒有一絲雜色、沒有一點灰白,白的猶如天上的明月,像閃著銀色光芒的劍刃、像是一炳冷冽的刀鋒。
衛無痕與李思凡兩人立在一旁看著,他們看了彼此一眼,無聲的站在三人身後。
「凌雲哥…你,你怎麼會……」聽到她的聲音,南宮凌雲只是抬頭恍惚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了,玉如影看著他那一頭白髮,愣了,急的眼睛都紅了,摟著南宮凌雲不敢相信,她的凌雲哥不是回京城去了麼?就在一個多月前,不是,與凌雪姊姊一起回京城去了麼?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的頭髮怎麼會全白了?
南宮凌雲縮在玉如影懷中,忽然,他抱緊了自己的身子,咬著牙,似乎說了些什麼,但那聲音聽起來卻更像是嗚咽,一聲一聲,斷斷續續,破碎的不成語調。
「凌雲哥,你怎麼了?」玉如影連忙扶著南宮凌雲,她想看他,但南宮凌雲的力氣很大,身子很沉,沉的她撐不起他。
「如影,讓我來。」靳紹弘從她身子的另一側扶起了南宮凌雲,玉如影點了點頭,便讓靳紹弘接手。
「如、如影……」忽然,南宮凌雲喃楠的念道,他抬眼,望向玉如影的方向,眼神飄忽,無法專注的看著她,那雙眼睛是無神的,好像看著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