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與赤炎烈同時朝他看去,兩人的眼神卻出奇的一致,不是責怪抑或憤怒,卻是讚賞。敢在朝堂之上對地位比自己顯貴許多的人提出質問之人已然不多,何況只看他能想到這點,便是個可造之才。
“周大人問得很好,”在眾臣以為沐寒訣要動怒時,他卻依舊笑意盈盈,“此等做法,多繳稅的那些人自然心中不忿,縱使他們表面不敢反抗,但這卻會使皇上得了民心的同時卻又大失民心,此等狀況卻也不是無計可施。這,便要看皇上是怎麼說了。”不得不說,沐寒訣此時的笑讓人很容易聯想到一種狡猾至極的動物。
當日早朝過後,南黎國各都城州縣便陸續貼出皇榜,皇榜內容大致如下:
今朕體察民情,見一些百姓為賦稅所苦無法得以溫飽,朕深感痛心,故改良納稅法令,以百姓每年全家能得溫飽為底,適度抽取賦稅,家貧者少繳或不繳,富者多繳以充實國庫,而其為國分憂者,今後有務農、經商,定當嘉獎。
一段話寫得可謂情真意切,不知道的感動地與家人抱頭痛哭,而知道這是君王用來收買人心的,也難免為之動容。畢竟皇榜上所言句句在理,別說沒理由反對,就是想反對的,也怕會被萬人唾棄,背個不知好歹,不愛國護國的罵名。經此一事,南黎眾人對這個新任的帝王頓時多了幾分尊崇,都認為赤炎烈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這一招以退為進,可真用得絕了。
赤炎烈為看百姓對賦稅改動一事的反應,在皇榜貼出去的第二日早朝過後吩咐林言備了便服,帶著貼身侍衛莫塵出宮。
皇城向來比別處熱鬧繁華,石板鋪成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卻並不顯得擁擠。街道旁除了裝修氣派的酒樓鋪子,還有一些門面稍小的外,便是那些出來擺攤的小販。各種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菜攤前提著竹籃的婦女向賣菜的討價還價,出來賣完了東西的農夫坐到小吃攤旁吆喝著小二上吃食,仿冒的珠寶首飾被擺在路邊以廉價賣出……赤炎烈所過之處,看到的無不是一片繁榮祥和的景象。
為了便於探聽訊息,赤炎烈特意選了家只算得上是中等的酒樓進去。一般來說這種酒樓那些達官顯貴都不屑一顧,不怕有誰將一些不該說的話傳到上面,來這兒的人敢隨意討論的話題自然更多,不像那些上等酒樓,有時甚至想要聽到什麼真實有用的訊息都很難。
赤炎烈剛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便聽隔壁桌有人用並不是很小的話音與他同桌之人道:“你說皇上這所謂的賦稅改革,是好還是不好?”
另一人道:“你傻啊,當然是好了!這樣你每年能少上繳點銀子,不就可以存錢娶媳婦了?”
先前問話之人嘿嘿笑道:“你說的對,不然再沒錢娶媳婦我可得打一輩子光棍兒了!”
赤炎烈這邊小二上來招呼,便未注意那兩人又說了些什麼。赤炎烈隨意點了兩個小菜,本來他就沒打算在這兒吃什麼,等小二走開後,又聽得方才那兩人換了話題。
一人道:“聽說惜花閣的景瀾公子今日會到閣中視察情況,你說這一個年輕男人,好好的沒事開什麼妓館?”
要娶媳婦那男子道:“這我怎麼知道?不過聽說那景瀾公子一直戴著個銀色面具遮掉了半張臉不說,還很少在人前出現,難道是他長得太醜,又沒什麼家底,才會想到這條出路?”
“大概吧。”
聽到這兒,赤炎烈已沒了興趣,等到菜上後只動了幾下筷子,便讓莫塵付錢走人,全然不顧身後或明或暗各種打量他的目光。以赤炎烈的容貌,的確走在哪兒都是吸引人的,何況他那身青衫雖簡潔,但做工精緻,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出生,這一路走來的確收到不少秋波。當然,其中也不乏各種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赤炎烈出了酒樓,便直直朝著一處走去,那正是惜花閣所在的方向。
☆、005惜花景瀾
惜花閣,皇城最出名的妓館。別人不是不想比,實在是如何也比不上!
要說環境吧,打造個與惜花閣風格相似的清雅不是問題,大不了就是去了那些胡哩花哨的裝飾,但要清雅之中還帶著幾分華麗,那是銀子堆出來的!就算你有那財力、能力弄出與人家一般無二的環境,可你有人家那天仙般的美人兒麼?
你說你有花魁,這點惜花閣的確比不上,它是沒有花魁,但有花魁算什麼?人家惜花閣中隨便拉來一個服侍姑娘們的丫鬟姿容都比過那些所謂的花魁,你要是覺得誇張了,大可找去過惜花閣那些客人求證。這就是最大的差別,而偏偏去尋花問柳的,哪個不喜歡更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