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府裡了?”
“是啊,世子的屍首,不知怎麼回事,總也撈不上來,王爺便把整個湖都圈進了府裡,每年冬天枯水季節,便命人排幹了湖水去找,找了整整三年,始終沒有找到,這兩年才罷了手。”
“你得空兒跟謝德說說,讓他找個機會勸勸父王,這樣不好,壞了王府的風水不說,府邸太太,人太少,陽氣便弱了,對婦人孩子的身子,都是不利的。中都也有一些官員,因為這個彈劾父王,說是益王府佔地比皇宮還大……還是把它圈出去為好。”
“唉,三郎君,你自己跟王爺說豈不是更好?”
“呵,父王哪裡肯聽我的,同樣的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就是香的,從我嘴裡說出來就是臭的。”顏音感慨。
慶伯見這對父子之間隔閡頗深,又不知道怎麼勸解,只是急得連連搓手。
“慶伯,我求你一事,你要答應我。”顏音突然說道。
“三郎君,您說。”
“我想出去一下,去孃的鶴園門口坐坐。”
“這……”慶伯遲疑,“三郎君你記錯了,公主的祭日是明日。”
“我知道……我有好多話,想跟娘說,堵在心裡難受,等不得明日了,我還想去湖邊看看大哥,就一柱香的時間,成嗎?”
這些日子以來,顏啟昊雖然下了禁令,不許顏音出院門一步,但卻並沒有派侍衛看守,顏音卻也乖乖的守著這禁令,一步也不邁出大門。
慶伯見顏音一整天都這樣鬱鬱不樂,心中大是憐惜,便點了點頭,又叮囑道,“你快去快回,別讓人撞見,晚餐之前一定要回來!“
王府的西邊,是一片水面,原本只是一角被引入王府,作為花園的一部分,但如今整個水面的外圍都圍上了圍牆和柵欄,成了王府的一部分。那水面的面積雖然不大,但邊岸卻曲曲折折,這裡,便是顏音長兄顏章的溺亡之地。
此時雖然剛剛入冬,但今年天冷得早,水面上已經薄薄結了一層冰。
岸邊,是兩個穿暗花青鍛夾袍的小小身影。大點兒的那個,衣服上是八吉祥紋,小點的那個,是團花連珠紋。衣緣上鑲著雪白的兔裘,和顏音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樣。
這兩個孩子,正是顏音的兩個弟弟,顏親和顏童。
顏親負著一張小弓,腰中懸著劍筒,抿著嘴,身板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視的走著,儼然有幾分大人的穩重。那顏童卻蹦蹦跳跳的,連走路都不肯好好走,走著走著,俯身撿起一塊石頭向那冰面拋了過去。
一聲脆響,那冰戛然裂開,水侵了上來,明顯看出那冰只有薄薄一層。
“真沒意思,只凍了這麼一薄層。”顏童嘟著嘴抱怨。
“你想幹嘛?便是凍瓷實了也不能下去玩,去年還沒挨夠打?”顏親儼然哥哥的派頭。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我都長大了一歲,難道還不能滑冰麼?”顏童不服。
“多大也不行。”顏親一本正經。
“哼,你又不是父王,你說了不算!”
“不信你去問父王,包管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顏童不服氣,眼珠一轉,指著顏親背上的弓問道,“你練了這麼久,會射了嗎?”
“當然會!”顏親摘下弓,隨手便拉了個圓滿,動作乾淨利落。
顏童撇撇嘴,“拉弓誰不會,那你射個鳥兒給我看看!”
顏親抬頭看向頭頂,高大樺木的枝椏間盤旋著幾隻烏鴉。顏親嚥了一口口水,實在是太高了,別說是射中,就是能不能射那麼遠都沒有把握,但又不願在弟弟面前沒面子,只好說道,“你懂什麼,教習說了,便是這拉弓也要練三個月,才能搭箭呢!“
“這有什麼難的啊!還用練三個月?看我的!“顏童一把搶過那弓,兩臂一較力,竟也把那弓拉開了。
顏童自己也有幾份意外,興奮無比,用手指扒著眼瞼,晃著舌頭,對顏親做著鬼臉,嬉笑道,“這麼簡單的事兒,小爺我不費吹灰之力,你卻要練三個月,真是笨蛋。”
顏親被搶白了,氣得滿臉通紅,“能拉開弓有什麼了不起,你會射箭嗎?”
“當然會!”顏童說著,從劍筒裡抽出了一隻箭。
“別!”顏親大急,“教習說了,在府裡,不能靶場以外的地方射箭,萬一射到人怎麼辦?”
顏童毫不理會,“這裡哪有什麼人?”說著,便無師自通的張弓搭箭,竟把那箭射了出去。
那箭去勢很慢,歪歪斜斜的,直射入岸邊的蘆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