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老闆?”
“我方才同你說的故人就是這家的老闆了。前些年我京城裡的宅子翻修,透過他家的玉器行尋得了不少精巧的器物,同老闆接觸了幾回,覺得頗為投緣,就一直有來往。你既然不願意上人家家裡去打擾,那咱們光顧光顧他的生意也是一樣的。”趙慎道。
二人正在說話,有眼力見的店小二便殷勤地迎了上來,笑道:“兩位公子是要用飯,還是住店?”
“你一說起來,我還真有些餓了,你先給我們找個乾淨的雅間弄些吃的,再替我們準備一間上房。”趙慎和氣地對那小二道。
那小二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兩位是貴客,忙殷勤地帶著他們往二樓的雅間走。
“怎麼只要一間上房?”嚴子溪皺了皺眉問道。因為荒郊野地裡怕有人半夜在馬車上做手腳,隨行的下人一路上都是不離開馬車的,連趙慎和嚴子溪也是儘量避免分開,因此二人共處一室並不稀奇。只是如今房間充足,趙慎也不是缺銀子的人,怎麼又要和自己擠一間屋子?
“一路上過來咱們不都只要一間房?”趙慎佯裝不解。
“那怎麼能一樣?一路都是些小地方,大多數時候都是向老鄉借宿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不錯了,哪能要求別的?可如今那麼多房間空著,咱們兩個大男人幹嘛還要擠一間房?”
“一間房有一間房的好處。如今離京城近了,麻煩的事情只會更多,你不會武功,同我住一間房反倒安全。”趙慎看著嚴子溪,一臉正色地解釋道。
這番說辭沒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嚴子溪無法反駁,但心裡卻總覺得彆扭,只好偏過頭去不再理會趙慎。其實嚴子溪功夫不弱,尋常的人根本無法近他的身,不過趙慎卻不知道,處處將他當一個文弱書生保護著。
若是在從前,嚴子溪必然不會露出那麼孩子氣的一面,只不過這一路以來和趙慎相處久了,兩人又互有情意,一些過往不曾有過的小脾氣便都冒了出來。趙慎樂得享受嚴子溪這些可愛的小脾氣,只笑著牽了他的手往雅間走。
嚴子溪因為練功的關係,身體狀況一直不好,飲食上也偏於清淡,趙慎倒沒什麼忌口的東西,因此和嚴子溪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遷就對方的口味。他二人落座以後,趙慎點了幾樣清淡的小菜,又囑咐小二將店裡拿手的菜餚上了一些,小二得了吩咐,忙點點頭下去辦事了。方銘見小二走遠了,這才衝趙慎拱了拱手,獨自一人站到門口守著,只留了承安和侍墨在雅間裡頭伺候趙嚴二人用膳。
“你這主子當得真是不近人情,方銘也隨我們勞累了一路了,這會我們點了一桌子菜,你倒是連看一眼的機會都不給人家,就要人替你把門去了。”嚴子溪瞥了一眼趙慎道。
他原先就不是什麼大少爺,對下人沒什麼主子的架子,以前在偏院住著的時候,還總是和侍墨同桌吃飯。這一點上,趙慎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平日裡雖然和方銘承安十分交心,但主僕的界限卻十分明確。即便是方銘這樣的左膀右臂,出門在外也是下人的待遇,一點雷池也不會逾越。
趙慎聽嚴子溪這麼說,也只是一笑置之,替他將跟前的茶杯滿上,道:“我的不近人情,卻都是為了他們考慮。再是沒有架子,我也是皇室中人,哪能隨隨便便和手下的人打成一片?這樣的事情要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方銘也很好,承安也好,哪一個能有活路?我們主僕幾人什麼都不做,尚且有人屢次想要除之後快,要是有什麼不合規矩的行為,那真是自找麻煩了。況且,讓方銘在外頭守著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鄰近京師人多眼雜,不像在別處那麼隨便,還是小心一些為妙。你還別說,衝方銘那個性子,你叫他一同坐下吃飯,他反倒處處拘謹。”
嚴子溪經他一說,又想起了當日在豐縣有人行刺趙慎之事,心裡有些不安,忙問道:“這麼說起來,明日我們就到京城了,你上次的事情都解決完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子溪這是擔心我?”趙慎目光一轉,又恢復了原先那股漫不經心的樣子。
“你哪用得著我擔心。”嚴子溪臉上一紅,隨即又道,“我們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幕僚,若我一到京城我的主子就出了事,這一路上的辛苦可不都白費了?”
趙慎哈哈一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回京之後,你需要提防的,也就一個梁王趙忻而已。不過趙忻也有自己的麻煩,趙恆一事上父皇已經對他生疑,他哪怕同這件案子毫無關係,最近也要低調一段日子了,只要不同他正面相遇,他也不會主動招惹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