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吃火鍋來著”
“昨天怎麼沒來看?”
“昨天上午拔河,下午還有課”
“難怪!”醫生不動聲色的繼續搗弄著,完全不顧我的感受。我心想,我又沒用那塊兒拔,有什麼可難怪的?
“食物刺激,加上劇烈運動,已經腫得很厲害了,看看這兒,還有這兒”
“唉~呀~”母親發出一陣厭惡的嘆息聲。
兩個中年女人終於在我身上找到了共同話題。
“那怎麼辦,康大夫?”
“快一點呢,最好就開刀,也不是很麻煩。要是保守的等,可能更受罪”
“那就開刀!”母親堅決地就跟切根蘿蔔一樣。
“可我們這兩天床位有些緊張,雖然說回家也能養著,但我們建議您還是在我們醫院觀察兩天。您考慮一下?”
我提起褲子,無助的看著母親,只盼著她們早點把我給解決了。
“我們回去商量一下”顯然她是有所顧忌。
“呵呵,不行您就換一家醫院,小手術,在哪都一樣”醫生笑了笑,倒是很替病人著想。
折騰了一上午,不但沒有治療,反而弄得我更難受了。剛一出醫院,母親便開始給父親打電話:
“你兒子得痔瘡了,醫院說床位不夠,暫時還不能手術……這不明擺著就是送禮的事兒麼……你表姐她丈夫是不是也在中醫醫院,你問問,不行就送點東西……兒子呲牙咧嘴的你說嚴不嚴重……快點……”
我聽出她又要開始打“人情牌”,心裡大為不快。
“都說了,沒有床位,送禮管什麼用,不送、不送”
“你以為我願意送阿,稍微大一點的手術,就連麻醉師都要幾百的消費,這也就你親媽,後媽誰管你死活”
“反正我不去,你們願意你們去”我認定送禮就是丟人。
“你不去,知道誰得了痔瘡啊!我長這麼大都沒聽說過的病,你長的到全”
“小點聲!”我忙拽了一下母親的衣角。“不開就不開,反正也死不了”我賭氣地責怪她。
“行!你們爺倆兒要氣死我,那老東西剛才也說不去,好不容易勸動了,你又跟我這兒較勁!”母親邊說邊就要抹出眼淚來。平日裡雖然和她頂撞慣了,但我跟我爸一樣,就是見不得她這份委屈,只要看到她眼圈翻紅,再大的事都得忍住。
“行了、行了,去去去!”
母親見我答應了,立刻轉悲為喜,那臉變得比彭登懷都快——這也是她多年與我們爺倆兒鬥爭中總結的作戰經驗。
是世界太小,還是我的爹媽神通廣大?總之下班後,父親不僅圓滿完的打聽到了康醫生的住址,而且還備了不少禮品在車上。我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也被他們無情的連根拔除了。
“康大夫!康大夫!”母親撲面而來的熱情把康醫生著實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招呼我們屋裡坐。
“孩子這事兒還得拜託您了”乾脆利落,人還沒坐定,母親已經把禮品堆在了桌子上。
“使不得、使不得!您這可讓我為難了,快收回去……”康醫生面露難色,死活就是不攤開手。那一堆禮盒就像是燙手的山芋,誰也不願留在自己手裡——果然不出我所料。
這邊禮讓的正歡,突然從門口傳來了一陣清朗的叫聲。
“媽——我回來了”康醫生見機忙放下禮盒,笑吟吟的說:“我女兒回來了!”然後就像見了救星一樣,把女兒迎到了客廳。
“唐堂!?”
我大叫了一聲,做夢也沒有想到,有病亂投醫,竟然也會撞到她的槍口上。
唐堂攔著康醫生的手,倒是挺熱情:“周曉歐!”
想必她是見慣了像我們這樣打包送禮的,全然忘記了我這個前天還跟她吵架的冤家。
“你們認識啊!?”母親歡天喜地的走上前,招呼著唐堂坐在我旁邊,我的親孃,驚得我一身冷汗。看著桌子上的大包小包,我恨不得立即抱著它們從陽臺跳出去,哪怕當即摔死也好,總比這□裸的擺在那,被人捉姦在床要強——可惜我沒那份勇氣。
“阿姨,我剛游泳回來,換個衣服,你們慢慢聊”唐堂識趣的拒絕了母親的要求,說完便朝裡屋走去,臨了還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怎麼也不跟人家好好聊聊”母親坐下後對於我的反應耿耿於懷,而我的心裡早已經涼透了,但凡剛才地上有個縫,我都恨不得立即鑽進去才好,聊?還有什麼好聊的,這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