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心疼荀彥飛不想讓他白天晚上的累,但實際上溫哲對自己能不能在這種不床不椅子的東西上睡著,還是表示懷疑的。
他低頭在躺椅上按了又按,依舊覺得彆扭無比。抬起頭嘆了口氣,卻發現荀彥雲正躺在床上看著自己。
半夜三更,本來應該已經睡著的人卻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還直勾勾地盯著你。在這一幕突然發現,還是有那麼一點驚悚的。所以溫哲開始整個人都處於一陣短暫的呆滯中,而這個時候荀彥雲衝他歉意地微笑了一下,才讓他回過什麼來。
“醒……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荀彥雲溫和地遙遙託,微笑著說:“實在不好意思了,二少,勞煩你這樣守著。”
“沒事。”溫哲也笑了一下,本來想說“彥飛的事就是我的事嘛”,但一轉念,發現自己並不確定荀彥雲是否知道荀彥飛和自己的全部關係,所以他只是伸手推了推眼鏡,改口道,“我最近也沒什麼其他的事。”
荀彥雲看著他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說:“二少,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事?”溫哲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問道。
“我感覺自己現在的情況還不錯,如果能儘早出院就出院吧,免得增加你們的負擔。”荀彥雲垂眼輕輕地說,“出院之後,彥飛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們住一起,說是好照顧我。但我也知道住在一起,毫無疑問會打擾到你們的生活。所以,我想麻煩二少幫我租一間小房子吧。我會盡快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自己養活自己的。”
溫哲猛然聽到這話,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看著荀彥雲發怔。只覺得也許自己和荀彥飛的事情,他早就瞭然於心,也不知道荀彥飛是怎麼告訴他的。
“你大概奇怪我怎麼都知道的吧。”荀彥雲這個時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有時候我覺得彥飛似乎也挺依賴我的,每次來我這裡,大事小事都會告訴我。大概……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死了……哪怕這做這手術欠了你們這麼多……”
溫哲聞言頓了頓,才說:“你不用覺得欠了我們,其實彥飛一直記得你小時候為他做的事情。這些……他大概不會當面告訴你,但他跟我提過,他一直覺得是他欠了你,不能治好你的病,他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是麼。”荀彥雲慢慢地笑了笑,抬望向天花板,默然半晌,才說,“彥飛這小子,表面上看著脾氣差,其實性子特別直,也特別純,想要什麼就會拼了命地一直去做,連個彎都不會拐的。”
“是啊。”溫哲想了想荀彥飛平時傻里傻氣的樣子,不由得也笑了起來,“他就是這個樣子。”
“我聽說,他最近在演藝圈似乎混的不錯,如果沒有二少的扶持,他大概也走不到今天吧。”荀彥雲又慢慢地側過臉,看著溫哲微笑。
溫哲搖搖頭,說:“畢竟演員是他,我能幫的也很有限。其實就像你剛才說到 ,那小子脾氣倔,要演好的角色,哪怕只是個龍套也不惜花很大的功夫,這才是原因吧。”猶豫了一下,又道,“其實……你知道荀彥飛當初為什麼要進這個圈子麼?”
荀彥雲見狀,遲疑道:“難道不是因為他想?”
“那小子腦袋裡一根筋,哪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溫哲聞言卻是笑了一下。
“那是……?”
“這件事就讓我買個關子好了。”而吊足了荀彥雲的胃口,溫哲卻並不打算說出實情,只是衝他一笑,說:“房子的事,我說服彥飛,儘量尊重你的意思。但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希望你能夠答應。”
“二少請講?”
“我知道,你病中一直在寫一部劇本。等寫完了之後,能不能給我看看?”
荀彥雲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這都是無聊時候打發時間的一點興趣,怎能入得了二少的眼?”
溫哲伸手推了推眼鏡,道:“不要謙虛,偏偏是這篇才入得了我的眼。如何?”
荀彥雲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說:“那好吧。”
溫哲這才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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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彥雲恢復的情況果真很好,在醫院裡待了一個星期之後,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在他出院之前,溫哲就已經替他找好了房子,甚至動用了一點小小的關係,連工作都替他聯絡好了——雖然在荀彥飛他的地位已經沒剩多少了,但在外面還是可以打著“溫二少”的頭銜晃盪一下的。
荀彥雲的工作是給一家不遠的雜誌社做編輯,負責一個小欄目。每天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