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忙給程中將還禮,然後緊緊擁抱了媽媽,問候了程夫人,接著轉向站在夜色裡的那個高挑的海藍色頭髮的小兵,伸手一指,空中一劃。蘇朝宇想起當年的藤條來,一昂首一挺胸,竟帶著他的隊伍直接上飛機去了。
短暫的飛行裡,程非中將講述了蘇朝宇如何帶人截車的全過程。由於局勢太不穩定,上午,程非中將的前任副官莫貝南的遺孤所在的幼兒園就打來電話,要求家長把孩子都接回家。但當程夫人到達幼兒園的時候,那個班裡還有一個平日就一直全託的齊姓孩子的家長通知不到,手機號是空號,入托登記的住宅地址竟然是一家正在拆遷的酒店。幼兒園已經準備徹底關門並將孩子轉入紅十字會或者孤兒院,情急無奈,程夫人乾脆把官宅地址和電話留給了老師,將莫貝南的兒子和那個小男孩一起帶回了家。
然而,回家不久,就出事了。有一隊軍人,在同夥襲擊徐雅慧家的時候,以“保護”的名義敲開了程非的家門,劫持了程家夫妻和兩個孩子,然後,他們從看守所裡轉移了前任首相江夫人,押送他們五人去夏宮。一路上,這些人算盡了所有的事,甚至預料到會有人埋伏在幾個關鍵地點,但意外的,整個押送過程相當平靜。江揚讓周星帶人埋伏的地方正是那幾處要害附近,後來因為徐雅嫻她們需要救援的緣故,計劃臨時變動,歪打正著,讓卓家的警衛放鬆了警惕。車裡的五個人兩位是女性、兩個男孩都不過四歲,剩下一位則是以頭腦而不是四肢為軍部工作的文職軍官,因此一行心理狀態放鬆到極限的卓家警衛在臨近夏宮的時候,對蘇朝宇的突襲幾乎毫無準備。而蘇朝宇因為放走了月寧遠正滿腹怨恨,親自上陣,整個行動快準狠,幾乎沒出一聲就完成了救援。
江揚藉口離開,到後艙去看蘇朝宇,而那個海藍色頭髮的年輕人正蜷在座位上擦他的槍。
江揚坐下,蘇朝宇也不看他:“檢討我做過了。”
“我知道,”江揚伸出右手握住蘇朝宇的左腕,“我相信你會的,你一直是一個稱職的好隊長,當然,最開始那段日子除外。”
蘇朝宇哼笑:“算了吧,剛才你兇起我來的時候,跟罵孫子似的!”
江揚強迫蘇朝宇停止擦槍的動作,他知道,月寧遠就是在這隻槍口下逃走的:“什麼孫子,分明是兒子。”
蘇朝宇放鬆身體,閉上眼睛:“我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蘇晨這件事。我甚至想到,如果今天我殺了月寧遠,我要怎麼對他說?用高興的語調,還是……”
江揚抬起座椅之間的活動扶手,這樣,蘇朝宇就可以躺在他的腿上,休息,放鬆。“不,什麼都不說,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他懂得你會做的事,也懂得什麼叫善惡有報。蘇朝宇你聽著,殺月寧遠不能成為你的枷鎖,你比我更清楚,千刀萬剮對於你我來說,更多的是口頭上的宣洩,你若不想把這種難過的糾結的情緒強加給蘇晨,就最好在見到他之前,先安慰好你自己!”話到這裡,又是一副長官架勢了,聲色俱厲,蘇朝宇心裡明白一切的道理,不用江揚多說,但他偏偏想聽他說,聽他的聲音,長官一樣的聲音,熟悉的聲音。江揚的聲音特質不是音色也不是聲調高低,甚至,蘇朝宇知道他想聽到他的聲音,很大程度上不是需要心理干預──因為他們相愛,因為他要聽到所愛的人的聲音,這樣,他可以確定他活著的意義和方向。
但是……江揚的懷裡那麼溫暖,琥珀色的眼睛那麼溫柔,他的手環著他,他看著他,躺著的蘇朝宇忍不住了:“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難道我不應該是臉朝下,手背後嗎?”
這一句便足夠。江揚知道他的小兵會好起來,因此便肆無忌憚地吻了下去:“我允許你記賬,蘇朝宇。現在是凌晨,落地以後,天亮之前,你會還清所有欠債的,放心吧,我的小兵。”
絢爛英豪8旌旗盛宴(最終篇)174
安吉娜一點也不關心外面的雨外面的風外面的槍聲和炮聲,她被驚醒並且認為這種吵吵鬧鬧至少還要持續一兩個小時,於是起身,赤裸著美麗的身體走到穿衣鏡前,決定慢條斯理地進行一次完整的全身肌膚護理──她知道驚人的美貌和誘人的身體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本錢,而恰巧她一直非常怕死,因為她活了二十幾年,還從未真正為自己活過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是什麼,她曾經叫過安娜、蘇珊、黛絲、歐陽萍萍、王麗茹或者安吉娜,她比較喜歡管自己叫“十三”,因為這個在某些宗教文化裡顯得非常不吉利的數字是她生命中唯一真實的東西。她出生於帝國曆360年1月3日13點13分──她的親生母親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