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鋼筆在指尖轉著,疑惑揚眉,指指慕昭白又指指自己:“嗯?有什麼問題嗎?”
慕昭白湊過去,眨眨眼睛:“沒什麼問題?你真沒發現?”
程亦涵困惑地搖頭,慕昭白立刻緊張起來:“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著放進去的!喂,你不會吞下去了吧?天哪……”說著就蹲下身子,捏著程亦涵的下巴試圖把他的嘴掰開,程亦涵亂抵擋著:“怎麼了?食堂發現蟑螂了?”
程亦涵困惑地搖頭,慕昭白立刻緊張起來:“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著放進去的!喂,你不會吞下去了吧?天哪……”說著就蹲下身子,捏著程亦涵的下巴試圖把他的嘴掰開,程亦涵亂抵擋著:“怎麼了?食堂發現蟑螂了?”
慕昭白急得跺腳,連耳朵尖都漲紅了:“不是……唉……總之你現在跟我去醫院,穆少校不是你學弟麼,先給他打個電話?週末也不知道他們誰值班,真要命……”
程亦涵一巴掌拍開他緊緊拉住自己的手,忍著笑強作鎮靜的樣子:“嗯?忙著呢,怎麼了我就去醫院?”
慕昭白圍著程亦涵的辦公室亂轉,只差沒急得抓耳撓腮,向來能言善道的情報科頭子組織了半天語言才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那糰子是我看著師傅做的……呃……那東西雖然不是純金……唉,反正你先跟我去醫院,沒準還得動手術……”
程亦涵眨眨眼睛:“什麼東西?合金蟑螂?”
慕昭白的臉都憋紅了,如果他不像現在這麼緊張,憑藉他的洞察力,他一定能發現程亦涵眼睛裡狡黠的閃光,可是他此刻情商已經被降到了負值,破罐子破摔地回答:“我訂的戒指呀……呃,本來以為可以喝著紅酒問你的……”他說著,從常服的屁股兜裡抽出一個小扁玻璃瓶,上面用橡木塞子塞著,裡面有多半瓶嫣紅的葡萄酒,此刻他心裡著急,裡面的酒海自然跟著他動作波瀾起伏,像是下過暴風雨一樣。
程亦涵劈手把酒瓶搶了:“什麼時候學的?不是說科技工作者戒菸戒酒麼?”說著卻撐不住笑,一面從抽屜裡找出一把萬用軍刀利落地開瓶一面問:“你要問我什麼?上級的秘密我知道,下級的秘密我也知道,可是我可不能隨便告訴你……”
慕昭白剛要說話,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他知道這是例行的樓道清潔和哨兵換崗的時間,淡淡的薄荷檸檬洗滌液的氣息順著虛掩的門縫鑽進房間,雖然還是初春,但這樣晴朗的午後,程亦涵還是把辦公室的大窗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讓微涼的風能帶著新鮮的春天的氣息充滿整個房間。木製的百葉窗半開半閉,把金色的陽光隔成一楞一楞的,窗臺上擺著手工陶藝的小花盆,裡面的萱草已經冒出嫩嫩的芽,慕昭白猛然瞥見程亦涵勾起的嘴角旁邊有什麼閃閃發光──那是一枚戒指,按珠寶商的描述,它是“一道閃耀的鉑金連線扁平的去鎳不鏽鋼和鈦合金戒圈,完美地結合了冷調的理性、未來的時尚感和無與倫比的價值感”。
慕昭白如夢方醒,咬牙切齒。
就在下一秒,哨兵們聽到副官辦公室裡隱約傳來的“砰”的一聲,小兵想過去敲門卻被班長拽住了衣襟,班長指那窗外,一對一對的燕子,正銜泥雙飛。
慕昭白撲倒了程亦涵。
老神仙作證,情報處的頭子並不是要謀殺指揮官的第一副官。這,完全是意外。如果是江揚或者凌寒或者蘇朝宇或者林硯臣對他們的情人做相同的動作,撲人的和被撲的一定都能充分利用物理學原理,平衡身體的力量與柔韌,絕對能夠“軟玉溫香抱滿懷”而不是連人帶椅子一起狼狽地倒在地上。幸虧程亦涵反應快,及時把那枚險些被吞下去的戒指攥到手心裡,不然這樣激烈的動作之下,他不保證自己不會一不留神真吞下去了。他絕對不想因為這樣的事跑去見他的學弟穆嘉少校──那簡直一定會被江揚他們笑話一輩子的。
慕昭白按著程亦涵的肩膀,深呼吸,特勇敢地說:“我們結婚吧,戒指你都收了!”
程亦涵躺在地上,他在慕昭白的黑眼睛裡看到了自己擦得!亮的地板磚,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筆和資料夾,看到了黑眼睛的自己,看到了這麼多年並肩的歲月,彷彿還是昨天,自己在機場“逮”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家夥,一轉眼,呵,他竟壓到上面來了。
慕昭白被這瞬間的沈默弄得再次慌張起來,他不知道程亦涵那含意不明的凝視後面會有怎樣的句子說出來,可他知道他們那樣的人其實沒有這樣的自由和權力,所以更加緊張。正在這時,程亦涵忽然垂下眼睛,說:“好吧。”
“嗯?”慕昭白反倒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