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部分(1 / 4)

“恕下官冒犯,”江揚撐起身體,“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宜的……”

“我強迫你聽完這個故事。”江元帥一巴掌拍在兒子肩膀上,把他打壓下去,“見過布穀鳥嗎?”

天啊……江揚幾乎要抓狂了,蘇朝宇正在世界上不知道哪個角落遭受未知的命運調戲,他卻在這裡想象一隻……布穀鳥?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布穀鳥,很美,很大,跟想象裡不一樣。那隻鳥是幾個廚子救下來的,見我喜歡,便答應送給我養。誰知道,帶回家來,它不吃不喝,身體很快就垮了。”江元帥的聲音不緊不慢,具有一種奇特的誘惑力,“我把它帶回皇宮,急得哭鼻子,在御醫院砸東西、跺腳,我說如果這個鳥死了,我就要爬到樹上去再也不下來,我要絕食,我拒絕睡覺。我從家裡帶最好的肉和米給它,磨得細細的,這樣好幾天。”

江揚看著父親,喃喃地問:“它死了。”

“是的,我一廂情願的救助沒有用,布穀鳥還是死了。它死了以後依然漂亮,有人從我這裡拿走屍體,還給我了一個再好也沒有的標本。每次我看著那個標本,就會想起來,有一些事,是徒勞的。”

“找到蘇朝宇不是徒勞!”江揚翻身起來,站在江元帥面前:“我們已經結婚了,爸爸,他們在我們蜜月的時候擄走蘇朝宇,這是挑釁,這是一個我不可以容忍的傷害。”

江元帥看著他,沒說話,抓過他的手仔細看了一下,把剩下半圈紗布纏完。江揚不敢動,又忍不住不動,最後乾脆掉下眼淚。過度的體力消耗讓他身體一軟就跌坐在床上。江瀚韜拍拍他的肩膀,到衛生間裡找了條幹淨的毛巾來,只這麼一轉身的功夫,江揚已經恢復常態:“您說得對,對方如果拿住了蘇朝宇,便不會讓我這麼輕易地找到他。如果蘇朝宇已經……是的,現在我所有的失態都是徒勞。”

“鎮靜一些。”江元帥給他倒了杯水,“你先睡一覺──別跟我說睡不著之類的鬼話,必須睡。這期間我會幫你處理一些事情,醒來以後,也許蘇朝宇已經站在門口。”

“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江揚絕望地拖住父親的手,他從句子裡聽到了隱瞞。

江瀚韜的眼睛裡有無奈也有愛憐:“兒子,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現在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給我一點時間。”

江揚躺在床上,江瀚韜給他蓋了一襲涼毯。琥珀色眼睛的帝國中將緊緊地用裹滿紗布的手蓋住眼睛,他怕極了,他怕一醒來就再也見不到他藍頭髮的小兵。空蕩蕩的大床彷彿失去了重心正在左右搖擺,江揚在黑暗裡看見一個巨大的亮點慢慢逼近,而後爆炸,變成了漂浮的雲絮,裡面有人走來走去。他記得他曾經問過蔣方,夢見雲絮中的有一具聖潔的身體的自己,是不是代表出生?蔣方說,不,按照宗教的概念來說,那應該是死亡。幻象襲來,江揚抱緊身體:試圖無視這一切。雲絮裡的他舔舔嘴唇:“我要吃掉你。”

不,不……江揚不願承認,但云絮裡的他確實要走遠了。蘇朝宇,確確實實是蘇朝宇。

按照審訊者的定義,現實中的蘇朝宇正在“安靜”、“適宜思考”的環境裡“休息”,他們把他雙手手腕的鋼鐲扣在了一起,固定在集裝箱天花板的某個裝置上面,開啟紅色的活動艙板,讓他整個身體懸空吊起。為了避免長時間懸吊對手腕韌帶和肌肉造成永久性傷害,他們在底艙設定了一條鋼索,蘇朝宇可以用腳尖踩著它,稍微減輕一點全部體重對於手腕的折磨。

但是這樣做的代價就是他必須集中全部精神維持身體的平衡,根本不可能讓頭腦或者身體獲得任何程度的休息。審訊者彷彿已經關閉了房間內的通訊裝置,四周變得非常安靜,只有自腳下傳來的、一波一波海水流動的聲音。

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冷冷的海風無情地吹打著什麼也沒有穿的身體,氣溫大概不到二十度,可是他卻一直在冒汗──因為極度的疼痛、疲憊和嚴重缺乏能量,冷汗一層一層細密地冒出來。每一秒鍾都彷彿被拖到無限長,時間幾乎失去意義,蘇朝宇試圖透過身體對食物或者水分的渴求來計算他被關了多久,但是他的體力顯然並不支援這樣腦力全開的計算,片刻就陷入了一種混沌的淺眠狀態裡,直到腳下一軟,腳尖從鋼索上滑脫出去,手臂一下子扯得生疼,他才再次清醒過來,掙扎著擺正姿勢,咬牙強撐。

不至於絕望,然而恐懼正在一點一點攻佔被抽離了所有反抗能力的身體。他噁心、乾嘔、胃痛得如同被人用鞭子抽過,至於被電流刺激了太多次的手腳,則始終神經質地痛著──或者也不算是壞事,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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