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何須直面這慘無人道的現世,能快活地死,又何須血肉模糊地活著。
嵐咬著他的耳朵,呢喃道,「你不知道,這十年來,我多想你……」
虹在朦朧裡痴笑,依舊沒心沒肺,似個在床上被取悅至歡的婊子。這炎涼的世道間,最不值錢的便是情愛,真情厚愛,難能有朝夕之久,還不值一張戲票的價兒,雖是虛情假意,卻能滿滿實實地唱個全場。
他心裡惦念著全是另外的人,或鬼,或怪,也不是眼前這真真切切的肉體之軀。
嵐抓過他的手,叫他壓在他的心口,他的心跳那麼熱烈,令他的手在震動中微微地蜷縮。然後一筆一劃,玩耍似地在他心上畫押,畫的什麼,都是前塵舊事,哪裡還能記得。
這還不夠,這十年的思戀哪裡只夠這麼耳鬢廝磨。還想怎麼交融?撕爛肉體的隔膜,似禽畜般尾尾相合,赤身裸體,不顧廉恥,不計姿態,眾目睽睽之下的下作,才是心無旁騖的愛情。
「虹,我要你……給我……」
「好,給你……全部都拿去……」
他去脫褲子,可手挪到自己襠部時驀地才想起,他不是個男人。
呵,他不是個男人,也不是個女人,不男不女,怪物一個。這種異類,連禽畜都不及。
心頭的火被一場夜雨澆冷,他愣著,想哭想笑,都卑微地壓抑了過去,只剩一場萬念俱灰的緘默。
身下的虹還陷在□裡,一雙手兒似斷根的柔荑,在他身上胡亂攀援。
嵐抓住他的手,塞回被褥裡,低下頭,在他額上烙下一吻,道,「抱歉……你好好休息,我早上來陪你。」
然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整拾,逃似的遠離他。
在門口撞上一直偷窺的暮,那麼一點遮攔都被扒光了。儘管暮一直看著他的身體,可他還是不願意叫他看到這麼無能和狼狽的自己。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存心看我笑話是麼?!滾!我不再需要你了!滾開!」
除了對自己的親人發火,他哪裡還能宣洩。
他想推開暮,可暮就似一堵牆,死死地擋在他面前,眼裡血絲滿布,說不清的憤怒與悲哀。
魚水深情
嵐又要動手打他,這平日裡逆來順受的奴才今日竟放肆地還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後牆上一推。他跟幅畫兒似的皺皺巴巴地貼在牆上。
未來得及脫落,小腹被暮的膝蓋頂上,他被圍困在他的牢籠裡,無處遁逃。
吻似秋日的雷雨,暴烈地落下。他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