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看見,什麼是老淚縱橫,他突然就願意相信,這鐲子是真的,這大爺,是真遇著難關了。在這人群熙攘的馬路邊,他突然瘋狂的思念起父母,他不在的這些年,不敢相信他們遇到個什麼事,子不可依,該怎麼辦?
大爺拉著成鈺的手顫聲不停說謝謝,成鈺扶著老人,陳今在身後給她提著包,慢慢慢慢的,在街上走了很遠,很久。
兩人下午出去的,到了晚上才回來,林隱坐在酒店的大堂裡等他們一起吃完飯,看樣子,等了很久。見倆人出現了,林隱站起來,問他們去哪了,沒有責怪,就是很隨意的關心,陳今將白天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下,成鈺急的在他身邊偷偷掐了他好幾下,叛徒!
林隱和陳今不一樣,林隱比較鎮定,稍微有些冷淡,成鈺不怕他,可也不敢將他當陳今那麼對待。她怕林隱笑他傻,誰知那人聽完了,嘴角淺笑著哦了一聲,要看她買的鐲子。
成鈺拖拖拉拉的翻出來,嘴裡還在垂死掙扎:“你又不懂玉,別看了,去吃飯吧我們~~~”
陳今作為階級戰友和共犯,試圖幫她解圍:“就是,你又不懂。”
林隱平平的伸著手,成鈺沒辦法,將鐲子擱在他手心。林隱拿起來摸了一下,蹲下去湊在酒店的地燈上轉,又從浴缸裡蘸了一滴水滴在上頭,看起來和看瓷一樣專業。
陳今有些小驚訝,他可不知道,林隱還會看玉。
兩人緊張兮兮的看著林隱站起來,微笑著將玉鐲遞給成鈺:“真的,和田古玉鐲,青白玉質,溫潤細膩,滿工捲雲紋及繩索紋,有些許紅沁,漢代的。”
他難得開起玩笑:“小姐,恭喜你,撿漏了,大的。”
成鈺指著林隱,再指指陳今,最後再指指自己,結結巴巴的說:“你確定不是在胡謅?…額…陳今…草,那我不是錢給少了~~~~”
☆、第 136 章
陳今和林隱在車站揮別依依不捨的成鈺走進火車車廂時,謝大少正在偏遠的某西北山村艱難跋涉,在尋“妻”的路上一步踩下一個腳印前進。
雨下的很大,豌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生疼,伴著呼呼做響的狂風,傘一撐開就被掀翻,謝言民抓著傘走十步翻一次,身上早已溼了個透,他煩不勝煩,手一鬆,傘打著旋飛遠了。他的車在半路掛了底盤,熄了火再也打不燃了,被他丟在了半路上,如今只能在沒過腳踝的泥水趟,抹了把臉上無窮無盡流下來的雨水,灰濛濛的視線裡,終於看見了一排房屋,他加緊跑了過去,居然運氣不錯,是家小賣部。
偏遠地區的人淳樸,小賣部的老闆娘一見這小夥子渾身溼透,凍得臉色白中泛清,急急忙忙奔進去,拿了條毛巾出來給他。謝言民道過謝接過來擦了臉,問大姐能不能借地兒換身衣服,大姐爽快的應了。
謝言民還算有備無患,揹著個高階防水旅行包,裡頭的東西好歹還是乾的,他在大姐家小賣部的後面的主屋裡頭換了身乾淨衣服,這會正捧著杯塑膠杯裝著的熱水,坐在小賣部的屋簷底下打哆嗦回暖。
被大雨阻隔在小賣部的,不知謝言民一個人,還有些住在村裡來買東西的男女老少,一溜的坐在屋簷底下,閒言碎語的胡亂侃大山。謝言民長得俊,人又大方爽利,沒過多久就打入群眾內部,和一群大媽大爺們說說笑笑不亦樂乎。
有大媽笑著問他,你一個城裡人,來他們這鳥不拉屎的疙瘩幹啥。謝言民端了杯熱水,苦澀的笑著說他媳婦兒被他惹惱了,不知道躲到哪個深山老林裡藏起來了,找不著了,他都將祖國的大西北快翻遍了。
這貨在博取同情心,翻遍大西北的,明明是辛勤的熊江和曹宜安同志。一想到兩人,謝言民滿頭都是黑線,糟心不已,自己怎麼會帶了這麼兩個不靠譜的貨。一個星期前,他在會議中接到曹宜安的急電,說是熊江被…拖拉機給撞了,不嚴重,就是腿斷了,案發地點在鄉間的小路上。
謝言民至此還記得自己當時的震撼無語和崩潰,尼瑪,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大城市裡,你沒被寶馬賓士大貨車給撞了,跑到偏僻荒遠幾百裡都看不見十輛轎車的農村,居然在鄉間的小路上被拖拉機撞了,這是多麼奇葩的物種才能幹出來的傻逼事啊,不愧是姓熊的,和熊孩子估計就是一個品種。謝言民恨不得用純水晶給熊江精心打造一個線條流暢的獎盃,造型詳參草泥馬。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最得力的小弟都搞不定,他只能親自出馬,然後狗屎運旺盛的遇見了難得一見的瓢潑大雨。
大媽們看著精神的帥小夥蔫了吧唧如同傍晚的牽牛花,一時母愛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