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畫卻還包含著一些讓陸明遠深惡痛絕的東西,那就是畫面上的那個小孩,還有那些過於燦爛的陽光,這些東西都讓陸明遠清楚的看到,畫這幅畫的葉程,過得很好,不再羈絆於過去,他的生命中有了新的希望,那些和自己完全無關的東西。
把這幅畫帶回家,然後整天地看著葉程現在的世界,是怎樣的平和安詳,看著他在沒有自己的世界裡,活得到底有多好,陸明遠做不到。
倒是另外有人也看上了這幅畫,甚至開出了七十萬的高價,對於葉程這個年輕畫手來說,這個價格已經是不俗了,可他還是謝絕了。對此,陳子厚對他相當不滿,但是相對於另外一個叫做鐵強的同學,葉程已經很好說話了。
鐵強這個人,人如其名,堅硬無比,他的畫風十分硬朗,選擇的題材也不怎麼適合一般家庭做裝飾用,所以他的客戶群很狹窄。但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喜歡他作品的人也不少,他卻全憑自己喜好,看對方順眼,低價就賣了,要是看得不順眼,縱使你開價上百萬,不賣就是不賣。
對於在畫展上遇到陸明遠這件事,葉程回去並沒有向葉萍和藍木說起,遇見了又能怎麼樣,十年都過去了,人都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人,又怎麼能期望感情還能像從前一樣。陸氏的大公子,陸震南唯一的繼承人,這就是陸明遠現在的身份,雖然不知道他在國外都經歷過了些什麼,但是過去的,總歸是過去了。
藍木已經把簽證都辦好了,只要等葉程一拿到畢業證,他們就出國,登記結婚,順便度蜜月,藍木找了不少資料,已經給他倆安排了滿滿一個月的行程,如果到時候不捨得回來的話,也可能會在外面多待一段時間。
為了這事,鍾萬里跟葉萍沒少鬧騰,這兩個人前一年也結婚了,不過還沒辦酒,也沒蜜月旅遊,平時葉萍上班,鍾萬里就在家帶孩子,難得葉萍有個假期了,她就自己回家帶孩子,打發鍾萬里跑外地談生意,一來二去的,弄得鍾萬里十分哀怨。
這一次葉程他們辦簽證的時候,鍾萬里也想跟著辦,大夥一塊兒出國輕鬆輕鬆多好,但是葉萍顯然沒興趣去當她哥的電燈泡,而且前陣子她接的兩個單子,一單還沒回款,一單快要出貨了,現在離不開人,加上手裡還有幾個意向客戶,她這一走,生意也得跟著飛了。
葉程畢業前兩天的一個週末,藍木處理完了那邊公司的事情,來B市葉程家裡,從前他在B市的那單業務早就結束了,房子也已經退了,平時不在這邊待,公司在S市,他們度完蜜月回來,就不再住B市了,S市那邊藍木也已經準備好了他們倆的住宅。
葉萍不用上班,鍾萬里不用跑外地,兩個人帶著寶寶也來到了葉程家,這個小小的兩室居,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轉眼葉然就已經四歲了,小小個的男孩,眼眸的淺茶色的,頭髮是深栗色的,看著和黃種人倒也沒太大差異,就是面板比一般小孩白挺多的。
下午,葉萍他們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葉程一個人在畫室裡整理他的那些作品,很快就要搬家了,他趁現在有空先開始打包,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油畫的包裝運輸很麻煩,又佔地方又容易碰撞損壞,好在前幾天那次畫展,葉程賣出去不少作品,鈔票自然更容易攜帶。
葉然就搬個小板凳坐在畫室門口,看著葉程一幅作品一幅作品地打包,有時候葉程也會使喚他,然然,去拿個透明膠過來,葉然就蹬蹬蹬跑到客廳的一個櫃子前面,開啟櫃門,裡邊就整齊地疊放著幾卷透明膠,拿一個遞給葉程,然後自己再乖乖坐回到凳子上。
葉程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外甥,也替他畫過幾副畫,但是都被鍾萬里那個孩奴搬回家收藏去了,就留一幅掛在葉程的客廳裡,還再三重申,堅決不允許葉程把他兒子給賣了。葉程倒是挺羨慕他的,平白得了一個兒子,又乖巧又懂事,總之這傢伙是撿了大便宜了,虧得葉萍還總覺得虧欠了他。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葉程還以為是藍木回來了,剛剛鍾萬里他們說要喝酒,藍木就出去買了。來的卻是個送快遞的,收件人寫的是葉程的名字,寄件方就寫了個名字,還是葉程不認識的。
“會不會是藍木的?”葉萍簽收了以後,順手就把快遞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
“可能吧。”葉程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也沒上心。
“是不是簽證?”鍾萬里想要出國旅遊的熱情還沒有退卻,即使葉萍已經告訴他不可能了。
“不是,簽證已經下來了。”快要吃晚飯了,葉程就不再進畫室,抱著小外甥坐在沙發上看起了動畫片。
一會兒藍木也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