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把這次遇難客輪的乘客名單發過來沒?”
“發了。”
“有沒有一個叫池照暖的乘客?”
“沒有。”王鑫回答的迅速。
姜易聞言嘴角勾了勾,想到在自己郵輪上看到的賈大度,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王奎的電話,“王奎,跟你打聽個事。”
“這次大晉那條線上有沒有一個大約五歲的小孩?”
“好的,謝謝。我聽說‘吊眼’想在走私貨時再搭點別的東西……自己兄弟不用謝……那行,以後再聯絡。”
姜易掛了電話。
站在一旁的王鑫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老闆,這個……”王鑫很想就他相中的人員的年歲問題和他老闆討論一下。
姜易不冷不淡地睨了他一眼,王鑫渾身一冷,倏地閉了嘴。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逾越了。他這個老闆可不像看起來那麼好說話,做起事來更是心痕手辣,看上的東西弄不到手那是絕不罷休。
只是,五歲也確實太沒下限了一點。
但他這個做手下的只管辦事就好,至於其他的,想活的滋潤就眼不見為淨。
第二天一早,池照暖做完冰敷,在池自遠還在幫著塗藥膏時,姜易就敲門進來。
他照例放下手裡的保溫盒,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
“今天好點沒?”姜易看著池照暖□在外的白皙肌膚眼神暗了暗。
池自遠飛快的塗完藥膏,將袖管拉了下來,遮住了這片炫目的象牙白。
“謝謝姜先生,好多了。”池照暖比昨天精神了點,“你這樣實在太客氣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說了,誰在外沒有個難處,而且你還帶著個孩子,這就更難了。不瞞你說,我也有個像小遠這麼大的侄子,知道帶孩子不容易,所以就想著能多照顧一點是一點。”
池自遠心中嗤笑,他雖然小,卻也不是那麼好騙,這些話他一個字也不信。以他的直覺,這人就是別有所圖。
“姜先生,你這樣我真不好意思。”池照暖有些無措,他並不習慣受人太多的恩惠。
“其實也沒什麼,這裡的病號都有專人送飯,我只是多帶了份小遠的飯。”姜易顯然很會安慰人,輕巧的減輕了自己的作為,讓自己送飯這事顯得不那麼突兀。
不過他也知道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無益,所以很快話題,“小池以前是做什麼的?”
“我是醫生。”池照暖倒也沒隱瞞。
“那你可得趕緊好起來,好減輕船上醫生們的負擔。”
“那我可得趕緊。”池照暖應和。
又聊了一會之後,姜易起身告辭。此後一個星期,姜易幾乎是雷打不動的給池照暖父子送一日三餐。
儘管池自遠萬分討厭這個人,但他除了第一外,再也沒把這種情緒放在臉上。
因為他明白與其一直吵鬧讓池照暖覺得他不懂事,倒不如找事實證明這人不懷好意。
但這個事實並不好找,直到郵輪按原定行程接近大晉時,姜易依舊是那副溫文有禮、舉止合宜的樣子。彷彿真的只是想和池照暖做個朋友。
池自遠看到池照暖和這人相處時那毫無戒心的樣子,心中煩不甚煩。
而池照暖看著越來越近的大晉,也開始日漸煩燥,不過他煩的事和池自遠不同。
到了大晉,必有羅迪坎的人員前來處理這次事件。到時該賠償的賠償,該遣送的遣送。
他與池自遠只怕也就緣盡於此了。
在到大晉前的最後一個晚上,池照暖洗澡出來後將池自遠叫到了身邊。
輕輕摸了摸池自遠的頭,池照暖道:“明天我們可能就會被遣送回羅迪坎。以前我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池自遠咬著嘴唇沒吭聲。
池照暖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黃金鑽石書籤放到池自遠手上,“這個很值錢,你拿著藏起來。等你長大了,賣了它,然後拿錢讀書、買房子、娶老婆。不過不能學壞,知道嗎?”
池自遠沒接,他知道這是池照暖最後傍生的東西,現在他把這東西給他,是真的做好離別的準備。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放手。
池自遠悲哀的想,可再不甘心,再不想放手又能怎樣,他還不是要被迫和池照暖分離。
一個人的改變和強大不是一夕能成的,他要搶回池照暖,總是需要時間。
這一夜,父子兩人想著明天的事誰都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