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遊玩,實際上,此前的花心一次也沒有過。
順著大湖泊的邊緣在綠草地裡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行走,視野中沒有樹木和特意建造的別墅之類的屋子。
冷風颳在臉上很疼,可還是必須假裝風度地在秋風裡恣意青春。
誰說他是人們眼中羨慕的少年郎?
花心看亦步亦趨的奧迪娜。
她跟在他的身後,開心地眯細那汪湖藍的漂亮眼睛。白皙的臉上始終掛著興奮的紅暈,淡淡的,而一頭亮麗的金髮絲絲縷縷飄散在風中,間或擦過她的面頰,帶來視覺上的強烈美感,一種出於動靜的絢麗的美。
他一邊倒向信步,一邊更細緻地欣賞少女身上洋溢的青春。
花心察覺到奧迪娜藍色的眼睛裡忽地盛滿驚惶,而她紅豔的唇則緊張地張合開啟。一連串英語中文相交混雜在焦急的口吻中無法讓他很好地理解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好在奧迪娜立馬做出迅速的判斷——她把手伸向他,可他錯開了!
有意還是無意。
身子傾斜而下時花心看到奧迪娜臉頰上的紅暈倏忽化作慘白。
聲嘶驚恐,“不!”奧迪娜尖叫。
迫人耳膜。
“撲通!”花心在水裡撲騰了兩下。
下意識地自救後他驀地停下雙手擺動的動作,連兩條腿也放棄了掙扎在安靜中陷入沉睡。
沁涼的湖水讓身體戰慄,他咬緊牙關勉強自己放鬆。水面上的聲音開始模糊,花心艱難地扯起一個笑,於是水無孔不入。這種糟糕透頂的感覺他永遠不會忘記!也許這“永遠”兩個字所代表的奢侈都將在這一刻被他遺棄於此!
埋藏於心臟的脈搏在激烈地跳動,他又喝下幾口湖水,眼睛漲疼。
身體在下沉,他感到心臟跳動的力度正逐漸變弱。
生命在流失吧。花心閉上眼,嘴唇翕合,似乎在無聲地說:
“這樣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花心失去了意識。他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冰冷和僵硬,他看不到自己如同死人的慘白麵色。可是不久後他將體會到親人的擔憂。
醒來後是在醫院。回想之前的落水,花心皺起眉打量病房死氣沉沉兼陰森的純淨白色。他毫不懷疑這裡住著幾個陰魂不散的鬼魂。要不然房裡的溫度為什麼會這麼低?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撥出的氣彷彿結成了白色水霧,身體裡胸腔內殘留的溫度在被剝奪。
花心的救贖,此時銘刻於他的靈魂。
男人安靜地出現在門口,依舊淡漠的深色眼睛裡有著使不盡的小憂鬱,堅強又脆弱,叫人心生喜愛。平靜的臉上沒有所謂見到親人“起死回生”後的欣喜若狂,連一點小驚喜都抹平在了這張冷淡的臉上。這就是花凌!
他愛這個人!花心在內心吶喊,他愛花凌!
不會為其他人輕易洩露情緒的冷靜到過分的花凌!有時候,就這點冷靜自持就夠所有人憎惡的了。
然而此刻,花心的內心深裡有一道暖流在緩慢而細緻地流遍他的全身。重新活過來的感覺真棒!他支起疲憊的身體坐起身。然後門口的人終於開口講出了兩人見面後的第一句話。
“昨天你自殺。”花凌說。
花心瞪大眼,隨即略有心虛地乾笑幾聲。
“是不小心掉湖裡的。昨天我在遊湖的時候不小心滑進去的,”缺水後的嗓子有些幹疼,花心依舊笑得大咧咧說,“只是走路的時候倒著走呢,不然怎麼會掉湖裡面。花哥是聽護士瞎說來著吧?”
“昨天下午你沒課?怎麼會突然有興致遊湖?我看過,”花凌把門關上,“你落水前只穿了兩件衣服……外套呢?”
“花哥啊,衣服是坐地鐵的時候嫌熱順便就脫下來了,之後忘了拿了,當時轉車。而且昨天下午我那課是實踐性質的,就是要出門找導師指點的這種。不過昨天只用了往常一半的時間都沒有,後來轉車的時候就想到我還沒去過雨花石公園呢,想想接下去也是沒事要做,就去了。”
待花心的解釋結束後房間裡就陷入了沉寂。花凌輕輕地把視線遊離在房內的某一點,不出聲反駁亦不附和表示贊同花心的說辭,這次花凌用了更長的時間讓自己與現實剝離。
花心一度懷疑花凌已經忘了在這間病房裡還有一個叫花心的人!
“我明天或者後天,就這兩天間,”花凌看向窗外的建築,說道,“會離開這裡。大概是三年,也許是四年,我不確定具體的時間。”
“離開。”音色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