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王海摸摸下巴想起來了。有一回他和郝峻在路上遇到一個流浪漢搶劫超市的麵包餅乾充飢,郝峻可憐那人的境遇,便替他付錢了事。
“是我!”陳孝說,“王隊長,我看見了通緝令上的那個人。”
王海問:“誰?”
“謝子天。”陳孝很肯定地說。
“謝子天?”王海驚叫起來。常輝不是說他和林澤坐快艇逃出國境了嗎?眼前這個青年人一臉熱誠,不像是來譁眾取寵的,難道說國際刑警提供的情報有誤?
陳孝告訴王海,自從郝峻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作後,他就一直借住在東郊一個當地人的家裡。離那家人不遠的地方有個閒置已久的倉庫,倉庫究竟屬於什麼人連附近的居民都說不清楚。昨天他下了晚班回家,路過倉庫時無意中發現倉庫大門上的環形鎖被人開啟了,顯然是有人進去了。他一時好奇就捱過去檢視,結果發現兩個可疑男子在裡面說話,其中一個看著特別面熟,回去後細想之下才猛然醒悟曾在通緝令上見過此人。
陳孝對王海說:“我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你和郝警官,所以趕緊來報案。郝警官人呢?”
王海聽他一再提到郝峻,這心就像被人用小刀子不停劃拉似的痛,可又不願在人前表露出一點半點來,其中的苦楚無法形容,竟然一時連話也答不上來。
譚衛東年紀大點,閱歷也深,冷眼旁觀王郝二人的糾葛,多少猜到了一些。他壓下心中的一聲長嘆,上前半步,替王海解圍說:“今天郝峻正好輪休,抓犯人要緊,小陳,麻煩你趕緊帶路吧。”
王海雖說對陳孝提供的線索還存有疑惑,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召集了十幾名精幹警員,開著警車,呼啦啦直撲東郊倉庫。離目的地大約還有一公里遠時,王海讓大家下車,小心隱蔽前進。又走了幾分鐘,陳孝忽然一指前面一座破破爛爛的建築物說:“就是這裡。”
王海點點頭,要所有人員檢查彈匣和防彈衣,然後和譚衛東兵分兩路包抄過去。倉庫不算大,分兩層,有前後兩個出口。王海用手勢向譚衛東示意自己主攻前門,後面交給他。譚衛東低聲說了句“你悠著點”,然後帶著人貓腰朝後走。
王海半蹲著身體,小心翼翼地逼近倉庫大門。他先是趴在門上聽了聽,果然有人來回走動的聲音,再瞧瞧那門,估摸著不算太結實,於是上前猛地一腳踹開,一面帶頭往裡闖,一面喊:“警察,不許動!”
回應王海的是兩聲槍響。對方反應極快,搶先開槍後又丟出了一顆煙霧彈,藉此掩護自己往二樓跑。王海一眼便認出了謝子天,可惜還沒來得及瞄準對方,謝子天已跑過轉角上了二樓。王海持槍拼命追趕,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同事到底缺乏些實戰經驗,聽到槍響本能一縮,再起身時已慢了一步。
一到二樓,謝子天就撿起靠在牆根處的一根鐵棍把樓道口的門給頂死了,然後毫不猶疑地推開窗戶往下跳。王海一面大叫“老譚”,一面發瘋似的撞門。
譚衛東早在聽到槍聲時就帶著人朝這裡靠近,看見一個人從二樓跳下,來不及細想,抬手就是一槍,正好打中了對方的胳膊。謝子天大叫一聲,又丟出了一顆煙霧彈,然後掙扎著往倉庫北面逃跑。那裡隱藏著一輛車,車上有逃亡所需的一切物品,是他為了以防萬一早就準備下。
王海撞開門後,緊跟著也從二樓跳下。眼看著只差幾步就要追上了,忽然一輛沒有安裝牌號,且車身被故意噴花的悍馬橫亙殺出,嘎地一聲擋在了王海和謝子天之間。
副駕駛席一側的車門開了,一隻胳膊伸出來拽住受傷的謝子天,一把將他拖進車裡,然後狂踩油門加速逃走。王海氣急敗壞地朝車輛開火,可防彈鋼板毫不費力就擋住了所有攻擊,並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事發突然,王海只瞧見車手的後腦勺,連個長相都沒看到,無計可施之下,只得鐵青著臉問譚衛東:“看清楚開車的人沒有?”
譚衛東回答前稍稍猶疑了一下。方才那輛悍馬急剎時,他曾晃到了一眼那司機的相貌,有點像郝峻,不過那人戴著棒球帽和黑超,一張臉被遮去了大半,到底是不是,譚衛東不敢輕易下定論。尤其是現在,王海的模樣好像要吃人似的,老譚覺著沒有證據前最好還是別亂來事,於是搖了搖頭說:“沒看清楚。防彈悍馬很少見,我們可以從車子入手,先查車。”
譚衛東一句“防彈悍馬”令王海的眉毛都豎起來了。誠如老譚所說,這個型號的悍馬在國內非常罕見,“愛車族”曾長篇累牘地介紹過它,它不是為一般人設計的,擁有高強度的防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