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人注意!你們已被包圍,你們已被包圍!馬上放下武器,馬上放下武器!”
喊話喊了有四五遍,卻無一點反應。王海與跟在他身後的陳浩飛對了一下眼神,都覺著今天這事不大對勁。他向後揮手,示意其他人就地隱蔽,自己則貓了腰小心逼近目標。四周蘆葦如高牆般聳立,王海警惕地聆聽著四周動靜,一步步靠近。突然,身後“撲楞楞”一聲響,他趕緊臥倒趴在地上,卻見一隻碩大的白色水禽掠過葦梢飛去。王海抹掉滿嘴爛泥,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國家保護動物,惡狠狠咒罵一聲“他奶奶的,小心老子送你去全聚德。”
這時天色漸亮,強勁的海風一陣大過一陣,吹得蘆葦灌木東倒西歪,如同狂舞的鬼怪妖魔。王海屏住呼吸再逼近幾步,突然感到眼前發黑,頭暈,背後出了一身急汗,這才想起自己從昨天早上開始就沒有好好吃東西,於是停頓了一下,等不適感過去了又再小心前進。
雜樹深處顯出一個灰白色建築物的輪廓來。低矮簡易的磚瓦平房,數了數一排共五間,各一道白漆木門隱在背光處,在略帶腐蝕性的海風侵蝕下早已斑駁不堪,牆根骯髒得幾乎成了烏黑色,旁邊擱著幾個破舊的不鏽鋼制巨大水槽和大鍋,在過去一點是兩堆剛剛被焚燒過的生活垃圾,與泥土沙石混在一塊兒,顯得極為汙穢。
王海看到猶在冒煙的垃圾堆時臉色頓時一變,不再猶豫,揮手要大家衝。於是幾十個武警戰士手持自動步槍開始突擊,或破門或翻窗,一眨眼的功夫已控制住了所有門戶,可房子沒有人,除了一些散落在地的零星小器具外甚至可以說空無一物。王海掏出對講機,急切地與另外兩組人馬聯絡,得到的結果相同,他們此行也一無所獲,毒販們已經趕在前頭撤空了據點。
靠左邊的兩間屋子顯然是用來作毒品加工場的,中間的房屋裡有放置過兩臺發電機和大量柴油桶的痕跡,右邊兩間貌似宿舍,只是如今裡面的床鋪和櫃子都已不見。王海估算了一下,至少可以住下十六個人。如此大的規模,這裡每月生產出毒品的價值只怕得用千萬來計算。
田祺帶著段大成隨後上島,他在前面昂首闊步,形同女王出巡。小段卻得肩扛手提著大包小包,苦命的給他師父當隨從。田祺轉過一圈後對王海說:“別指望能找到什麼關鍵性證物了,對方也是行家,到處都撒了漂白劑。不過,從垃圾焚燒的情況上我倒是可以推斷出大致的撤離時間,大約在昨天晚上十二點到今天凌晨二點鐘之間。毒販夠機靈的呀!”
“媽的!昨天下午我才發現這裡可能有問題,晚上剛定下圍捕計劃,這麼大的地下毒品加工廠,居然在幾小時裡就給老子搬了個一乾二淨。”王海惡狠狠地把菸屁股“嗖”地彈進海水裡,咒罵道:“見鬼了!”
劉長庚上島後一直鐵青著臉,除了和負責帶隊的武警政務秦軍以及另一位中校寒暄過兩句外,對誰都不理不睬。這時忽然當眾發難:“是誰說有百分之百把握?是誰說只要給他人就能破獲我市有史以來最大的毒品案?是誰要放衛星給省廳看看的?王海!你當這麼多人跑來跑去的陪你過家家玩呢?今天要是拿不出東西向上頭交代,你就等著撤職吧!”
王海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要不是被段大成和陳浩飛兩個死死抱住,非衝上去跟劉長庚好好說道說道不可。
田祺向來就看不慣劉長庚有功自己攬有錯下屬擔的做派,一推眼鏡,冷冰冰地開腔:“局長,王海的判斷並沒有出錯,這裡確實就是製毒窩點,我已經取了房屋周圍的土樣,應該能分析出有用的東西來。至於沒有人髒俱獲嘛,在昨天晚上就知道這次行動計劃的只有王海、我、郝峻、實習的和你,連武警兩位正副大隊長都是臨時通知的呢!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應該要查到底是誰洩露了機密吧!”
田祺的話就像是六月天下了一場大冰雹,場面瞬間降溫。王海摸著下巴,劉長庚皺起老臉,兩個人都氣鼓鼓的不說話了。其實王海在實施行動計劃時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報告劉長庚那是必須的程式,讓郝峻參與是因為這個案子涉及到許言放和郝氏的開發計劃,被田祺和段大成知曉則是因為需要他們化驗物證不得已而為之,除此以外,他對所有行動人員包括刑警隊裡的下屬都刻意隱瞞了行動的具體內容和時間,直到最後一刻才通知大家。呂江和遊波因為隨他一起來灘塗取證調查,在事先也許還能猜出點什麼,其他人應該都不可能提前知道詳情才對。從田祺方才推斷出的毒販們撤離時間來看,他們應該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前就已經得到了訊息,才有可能趕在凌晨撤離得乾乾淨淨,而這個時間恰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