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叔叔,你和‘那個人’之間已經糾纏了幾十年,加起來的歲數都過百了,還有什麼樣的仇恨放不下呢?……人不能這樣孤單過一輩子的,你們為何不能拋棄前嫌,重新來過呢?”
“……不說這些了。”杜月生揉揉眉心,倦然地側身拉燈,房間裡一下子暗下來。
“叔叔,你要睡了嗎?”
“嗯。”
“那晚安了,我親愛的叔叔。”杜琛月單手扶在杜月生的肩上,在對方臉上印上一個吻,隨後躺平了身體,準備認真睡覺。
夜色沉沉,寂靜無聲,正是倦鳥好夢時。
杜琛月把憋了許久的話傾吐的一乾二淨,好比心中巨石落地,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反觀長途奔波的杜月生,身體已經疲累,思緒卻如被打破平靜的池面般驟起波瀾,難以入睡。
到了下半夜,杜月生乾脆披衣下床,拿了包煙到陽臺上。將近十一月底的香港,夜風已冷,拂過溫熱的身體,令杜月生打了個寒顫,抓緊了外衣。
上半身趴在大理石的陽臺檯面上,在沁涼的冷意中杜月生望向外面的夜色。郊外的秋蟲在這一年的秋末,奮力唱響最後一曲求愛樂章,此起彼伏的鳴叫聲為這蕭瑟的夜添了幾分生機。
杜月生很快抽完了一支,又拿出一支接著點上。徐徐吐出白濛濛的菸圈,在菸草的芬芳中杜月生閉上眼,思緒飄飄蕩蕩,如走馬燈般飄回到當年。
黃杜兩家雖是世交,黃景龍和杜月生卻並非從小就情誼交厚,真要論起來,還是杜月生無意中救了黃景龍那之後,兩人才逐漸親厚起來。及至黃景龍入住杜家,他倆同進同出同吃同睡,感情的加深如一日千里,變得形影不離。後來黃景龍跟著杜其琛學經商,杜月生雖然不喜,但仍每日陪在一旁等著黃景龍“下課”。
那時候,他們一起拿彈弓打路過的小鳥,又爬上樹掏鳥蛋。一起捉弄住在隔壁的漂亮女孩,在她嶄新的白裙子上抹上泥巴。結伴挑釁看不慣的同學,擼了袖子打群架。
狂傲地奔跑,放肆得大笑,全然不顧周圍人各色各樣的目光,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在乎的也只是對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