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八哥這樣的安排,可是我想想多學點手藝還是不差的,難道等我年紀一大把了還出去砍人啊?到時不被人砍死才怪呢!
一下子似乎就完全脫離了那種砍砍殺殺的日子,可是當時太年幼了,以為不碰刀子就不用去殺人;不在街上索取保護費就不是小混混了。其實,從那天我答應跟著八哥的時候,就註定我一輩子是個小混混,只不過也許有一天從小混混變成大混混了,但自己始終是跟著一個大哥在混而已。
3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我慢慢地學著調酒。過去只知道啤酒的我,終於記住了一大串又臭又長的酒名。也慢慢的能夠區分各種酒的特徵與味道。難度高的雞尾酒根本還是一無所知,但是簡單的混合酒倒是調起來得心應手。其實這種日子比在街上收保護費和砍人好多了,不用被揍到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用看到血腥與暴力。只是穿著酒保的衣服總覺得拘束,從小到大就沒有穿過襯衫,就沒有打過領結。
“想不到你小子穿的還人模人樣的!”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還沒有看清雞頭的臉,就看見他那頭耀眼的紅髮在眼前晃過,“有沒有被人搭訕啊?”雞頭的皮簡直就是犀牛皮。奇怪的是自從那次之後,雞頭不知道為了什麼,老是陰魂不散,我不記得自己和他有多大交情。
“沒有。”我騙了他,從可以站在吧檯調酒開始,搭訕的就有好幾個。女孩子有,女人有,不過男人似乎也有個別幾個。可能昏暗的燈光讓一切都充滿了迷離的色彩。
“你啊!就不用騙我啦!”雞頭喝著烈酒,滿臉的不相信,“你真是不適合當小混混!”眼神中沒有一絲玩笑。
“呵呵,是嘛……”氣氛有些尷尬,可是說起來假如不是那場毆打,恐怕就沒有辦法認識八哥了吧。看來自己還是應該適合暴力的吧。
“你的眼睛根本就沒有殺氣!”話語中沒有了以往的痞味。
殺氣?我默默唸道著,何謂殺氣?難道是像八哥那種可以將一頭大象都凍死的寒氣?不明白,還是不明白。
“你為什麼染個紅髮?”我瞅著他那頭惹眼的紅髮,好奇地問道。
“嘿,還不是因為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不是說本命年的人犯太歲嘛,圖個吉利罷了。”原來人人都怕死,砍人的時候就是抱著不被別人砍死的念頭支撐著。雞頭喝乾了杯中的液體,“陸離,我走了!”說完就大刺刺地朝大門走去。
望著雞頭的背影消失在晃動的人群之中,那種寂寞的味道在空中瀰漫。寂寞?本以為跟了八哥可以不用再感到寂寞了,因為有了一幫子兄弟,可是心裡還是空蕩蕩的,好不容易有個兄弟能夠接觸到心頭的那片土地,可是沒有多久就被人砍死了。時間久了,才發現黑道中的友誼是那麼脆弱,不是因為彼此的心結,就是因為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人死了,什麼友情、兄弟情,都他媽的見了上帝。真有點想哭呢!
雞頭似乎也應驗了黑道無情,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一具屍體了。身體到處都是刀傷和被人毆打的痕跡。可是頭紅髮還是那麼扎眼。
當時得到訊息是在酒吧見到雞頭後的第七天,說是雞頭死了,我還不信,後來馬上放下酒瓶,朝八哥的暗房飛奔而去。
“八哥,雞頭、雞頭死了?”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門口的守衛,衝了進去。
八哥依舊坐在那個桌子的後面,身邊圍著一圈人,氣氛嚴肅異常。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是陸離啊!”八哥掐滅手中的煙,朝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
“雞頭他為了活捉孔雀,就……”那個大黑我是認識的。
其實我也早就知道,這種事情在這裡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明天就已經向閻王爺報道了。可是說不傷心,那是騙人的。兄弟一場,那種無奈的痛苦只有自己心裡才知道。為了老大的一句話,就拿命去拼。我們這種小混混真是悲哀,尤其是像我這種一無是處的小混混。真不知道當初八哥怎麼就看上我了呢?
想哭卻哭不出來。即使被人砍,也不知道應該恨叫自己去砍人的大哥,還是恨砍自己的敵人。
“不過我們捉到了孔雀。”大黑興奮地告訴我這個好訊息。可是他不知道,那個孔雀對於我這樣的小混混而言根本是無關痛癢,我只知道雞頭死了。
“陸離,想不想替雞頭報仇?”八哥直直地望著我。
“想!”沒有猶豫,知道無論我的回答是什麼,八哥的一句話,我還是會去做的。
“好。”八哥收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