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會組織也有證人作證,曾傑中曾經加入其中,並跟人打聽過陳子南。警方搜查了曾傑中所在的診所,在他的私人物品櫃中找到偽造的威爾遜親王醫院清潔工證件,而正是在這家醫院的頂層,吳博輝被拋屍。
但這一切證據,都比不上林翊的個人證詞。他甦醒後作證,曾傑中在他放學的路上攔截了他,趁他不備用乙醚弄昏了少年丟進自己的車子。等林翊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置身一間陌生的祈禱室,他被五花大綁,嘴上還貼了封口膠。那間房間有個祭臺,邊上點有哀悼亡靈的蠟燭,蠟燭上方擺著他自殺的好友阿凌的照片。另一面牆上,則貼著本案相關人員的屍照,每個人死得都很慘,但他們的死就如戰利品一樣,曾傑中顯然將此視為功勳,並沾沾自喜。
林翊醒來後拼命掙扎,但他的掙扎落在曾傑中眼裡顯得毫無意義。據林翊回憶,曾傑中甚至用一種很惋惜很痛心的口吻歷數他犯了貪婪、愚昧、□、不信神等大罪,他的靈魂已經被魔鬼玷汙,為了挽救他,曾傑中決定給他驅魔。
由於他的證詞太過重要,因此警方等不到他出院,便到他病房中錄口供。同去的除了重案組的警察外,新界北警署長官楊錦榮也到場旁聽。黎承睿很不忍心讓林翊回憶這些不堪的東西造成二次傷害,然而程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搶先一步過來好好安撫了小戀人一番。林太太作為林翊的合法監護人,擔心兒子擔心得要命,也堅決要求陪同在場,出於人道主義,楊錦榮同意了這個要求。於是整個病房在這天顯得人頭簇簇,分外擁擠。
“他說了要給你驅魔?”黃品錫問,“你聽清楚了嗎,是驅魔,不是別的?”
林翊垂下眼瞼,輕輕地點點頭說:“嗯,是驅魔。”
“你知道,他為何覺得你靈魂不淨嗎?”黃品錫儘量放緩口吻,溫和地問他,“畢竟在此之前,我聽說他對你挺好。”
林翊有些不明所指,他抬起頭看了一下在場眾人,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過分,這種逼人而來的單純令在場的老警察都不由有些心軟,黎承睿忍不住輕輕咳嗽,黃品錫忙看向一旁的周敏筠,作為在場唯一的女警察,周敏筠柔聲補充說:“翊仔,你別怕,這個問題很重要,你放鬆點,好好回憶一下,為什麼曾傑中會覺得你有罪呢?他對你說過什麼嗎?”
林翊茫然地看向自己母親,林太太忙摟緊了他的肩膀,無聲安慰他,林翊又看向黎承睿,黎承睿朝他溫柔地笑了笑,衝他幅度很輕地點點頭。林翊輕輕皺眉,偏頭認真想了一下,然後說:“他罵我。”
“罵你什麼?”
“他,他說,我很壞,我跟警察走在一起,他也罵睿哥,說睿哥是大罪人,地獄的門遲早要為他開啟。”回憶令少年害怕,他垂下頭,啞聲說,“然後他就拿刀割我的手,流血了,很冷,也很疼,我好怕,我想求他,可是他不肯讓我說話,也不肯放過我,他還是割……”
“夠了。”黎承睿斷然說,“不要再問這個了,換個別的吧。”
“可是……”黃品錫似乎想反對,但看到林翊跟母親緊緊靠在一起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軟了聲音說,“好吧,翊仔,後來你又怎麼被帶到鐘樓那呢?”
林翊呆滯地說:“後來他撕開了我嘴上的膠帶,命令我跟他一塊念禱告,我越來越喘不過氣,我跟他說我可能要發病,他很不高興。”
“你發病了嗎?”
“嗯。”林翊點點頭,說,“他有給我藥吸,因為儀式還沒完,我不能先死。可是我吸了藥也沒辦法起身,他更生氣了,上來架著我弄上了鐘樓。”
“然後呢?”
“上了鐘樓,他把我吊起來,唸了好長的禱文,然後繼續割我的腳,我當時很冷,也很疼,想睡,雖然他拿冷水潑我,可是我還是睡了。”
“實情是他昏過去了,下面的事我們都知道。”黎承睿下了結論,轉頭對楊錦榮說,“長官,翊仔說的那間房,就在聖彼得青山堂底層,我們已經搜過了,裡面確實有翊仔說的那些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有死者的一撮頭髮,這些都是曾傑中審判別人留下的證據。”
楊錦榮點點頭說:“好好把報告寫了,明天交上後再放大假。”
“是。”黎承睿恭敬地行了個禮。
楊錦榮帶了笑站起來說:“那我們出去,不要打擾病人,林太太,翊仔,這次多得你們的協助才順利破案,我代表警方謝謝你們。”
林太太心疼地摟住兒子說:“我要多謝你們及時把我兒子救回來才是真的。”
“哪裡。”楊錦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