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眉頭緊蹙,一掌拍在桌子上,正好進門來的耗兒嚇了一跳,驚恐地看了看站在桌前的王書益,小聲在他旁邊調笑道:“小三哥,你幹了什麼惹你哥發火?”
王碩抬眼一瞥,耗兒立刻靜聲,再看王書益堅決的態度不覺又皺起眉頭。耗兒見氣氛不對,立即又開口道:“三哥,我有個訊息你一定有興趣。”他說完頓了半晌也沒見王碩露出一臉好奇的表情,只好憤憤地繼續說:“今天早上,王家老大和老二在豐山碼頭幹了一架。”
他這話一出,王碩和王書益都側目盯著他,他故作神秘地一笑,嚥了咽口水接著說:“現在老二失蹤了,王徵快把整座城都翻過來了。”
王碩聽他說完不禁想起過年那天鄭峪翔說的話,雖然他知道鄭峪翔不是會把話掛在嘴邊的人,但也完全沒料到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實行。不過轉念一想,像鄭峪翔這麼謹慎的人不可能如此貿然的做出決定,大概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打算。和梁詩離婚,賣掉他和王徵住了六七年的房子,和王徵大張旗鼓的鬧翻。
其實說從黑社會抽身難並不是你躲到天涯海角真的都能把你找出來,而是要你耐得住寂寞,真的甘心躲起來,就像當初王碩那樣不讓仇家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把自己的一切都抹得乾淨。
所以,如果鄭峪翔有心要躲,沒有人能找到。
王碩和王書益見到王徵時,他已經倒在卡座的沙發裡喝得兩眼冒金星,手上綁著夾板,臉上腫了一大塊。他看到坐下來的人,一臉悲苦地又灌了一口酒才說:“小碩,小益,跟你們說我幹了一件特別混蛋的事。你們說說我一個大男人要什麼沒什麼?他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我們是兄弟!什麼是兄弟?就是能為你豁出命去的人,那是一生一世的事,不是兩句情話就能滾上床的感情。我從來沒逼他,你們說他到底為什麼要走?”
他說了這麼長一串,王碩大概明白了他說的是鄭峪翔的事,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難以理解,可現在他倒是異常感同身受。他拖住王徵舉起的酒瓶,問道:“你們為什麼打起來?”
王徵猛然自嘲地笑了笑,回道:“他讓我跟他一起走。”
“你先動的手?”王書益驚奇地問,對於王徵前面那段話他理解得不三不四,在他看來能讓他向來都有槍絕不動刀的二哥動手打人,還下手這麼重,那絕對都是他大哥的問題,王徵粗暴的行為方式向來都有目共睹的。
聽王書益這樣一問,王徵忍不住罵了一聲,“老子就揍了他一拳,你看,這都是他打的!手差點斷了,還說得像我欺負了他一樣!”
王書益覺得錯怪王徵略覺歉意,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問道:“那翔哥,人呢?真走了?”說到後面他的聲音不覺沉下來,他們兄弟四人從認識那天開始一直走到現在,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分開。
“也許這輩子再也不見。”王徵長長吸了口氣,感覺眼睛有些發乾。
王碩也撿起一瓶開過的酒,舉起來說:“來,這瓶為翔哥幹!”
“幹!”
“幹。”
玻璃瓶碰在一起的聲音清脆響亮,只是三人都不自覺留出來的那個位置此刻空蕩蕩的讓人看得難受。一口氣將酒喝到底,三人相互瞪著眼,不知是誰提起當年四個人第一天一起打架的事,接著回憶就洶湧而來,那些記憶角落裡毫不起眼的小事如今還歷歷在目。
然而,王徵永遠也會不知道鄭峪翔在他們常去跑步的公園等了他一晚上,而鄭峪翔也沒想到那一天竟然就是永別。他曾無數次祈禱如果可以重來,但上天沒有給他一絲眷顧,他甚至最後一次見到王徵,是在冰冷的墓碑上。
那是在他離開C城大半年之後,C城迎來幾十年來最冷的秋天,那一天王碩帶著槍闖進王海雲的地盤,最後卻是被王海雲揹著出來的。都說是王碩先對王海雲開槍,但王海雲卻不允許任何人對王碩動手。而後王碩身上的傷誰也不知道是出自王海雲之手還是他自己,只知道那天之後C城少了一個王爺,多了一個三爺。
作者有話要說:
☆、第50章
王海雲垂著頭,病房裡沒有開燈,只能看到他身影的輪廓映在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之中。他僂著腰坐在少發上,雙手捂著臉,不時狠狠吸一口氣,肩膀微顫。
黑暗中王碩微微睜開眼,視線落在窗戶下面的人影身上,但他卻沒動,只是靜靜地盯著。他的傷雖然很嚴重,但動手時下意識避開了要害,只是流血過多,現在全身乏力。看到王海雲此刻的樣子他有些不忍,但一想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恨得咬牙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