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曜無力地扯扯嘴角,自嘲地笑起來,起初是悶笑,笑到最後肩膀都顫抖起來。雙眼像是被觸動到了某個機密的開關,眼淚不受控制地留下來。
難看到不忍直視的笑容,配上兩行清淚,江陵曜的模樣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
我就哭這一回。
江陵曜對自己說,哭過了,就把自己的心思收拾好藏起來,不能和許烽成為戀人,能夠成為朋友,一直陪在他身邊也好。
許烽不是他的腦殘粉嗎?說不定他以漠北孤狼的身份一直寫下去,許烽就不會離開他。
江陵曜沒有戀愛經歷,人又天真到有些傻的地步。他不知道如何去愛人,只是以自己想象中的辦法,選擇了最笨拙的那一個。
無聲的哭泣發展到最後徹底繃不住了,江陵曜趴在床上,抱著枕頭,想象著手下抱著的是許烽。
他嚎啕大哭起來,臉不住地在枕頭上磨蹭,可粗糙的質感,根本就不是記憶中許烽特有的。
枕頭沒有許烽高大,沒有許烽有力,更不會像許烽那樣用吻自己,擁抱自己。
江陵曜握緊拳頭使勁地捶打著枕頭:“你為什麼不是許烽!”
用勁全身的力氣打在枕頭上,軟綿綿的枕頭將江陵曜的力道吃進去,江陵曜的手陷入柔軟的枕頭裡,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圈打在洩了氣的皮球上,讓人憋得難以忍受。
“啊啊啊啊!”江陵曜放肆的嘶吼起來,直到把嗓子喊痛,叫啞才停下來。
如雨水般淅瀝瀝落下的淚掛得滿臉都是,突然停止哭泣的江陵曜哽咽得直抽抽,一夜沒睡,又痛哭一場,他終於支撐不住,累暈在床上。
許烽回來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他不知道江陵曜家附近的菜場在哪裡,便開著車去了自己常去的菜場。結果回來的路上遇上了車禍,交通擁堵嚴重,許烽等了近兩個小時才回來。
門鑰匙是昨晚江陵曜開門的時候,他拿過來放在玄關處的。早上出門,他便帶著鑰匙出門了。
許烽不知道江陵曜醒了沒,開門的動作很輕,他探頭往臥室看了一眼,生病的人嗜睡,江陵曜仍然在睡熟中,他提著雞肉往廚房走去。
江陵曜家裡不開火,好在廚具一有盡有,就連適合燉湯的砂鍋都有。
許烽把洗乾淨的雞肉和其他作料一一放進鍋裡,掉好了火後,洗洗手來到臥室。
廚房裡的鍋不用一直盯著,許烽不放心江陵曜,便拿起他床頭櫃,坐在床邊邊看邊等江陵曜醒來。
江陵曜的回籠覺睡得非常不踏實,一直在做夢。他夢到許烽在前面走,跟在後面的他想要追上去跟他說話。可是許烽發現他來了,便跑起來,江陵曜著急似火,也跟著在後面跑。
江陵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快要摸到許烽的時候,許烽突然消失了。
“許烽!你別走啊!”江陵曜叫出來,卻發現許烽拿著書坐在自己面前,而他正躺在床上。
許烽早就走了,前不久才看過盜夢空間的江陵曜以為自己正處於第二重夢境之中。
現實生活中表白是不能,那麼在夢裡表白也好啊。
剛才追許烽的時候江陵曜就想著這件事,所以他再次夢到許烽的時候,生怕許烽跑了似的,一把撲過去,從側面抱住許烽。
“許烽,我喜歡你。”
許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得說不出話,錯愕讓他的嘴巴微微張開。
哪怕是在夢中,江陵曜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來,他連忙捂住許烽的嘴,嗓音沙啞的說:“你別說,什麼都不要說,讓我抱一下就好,我知道這是夢,夢醒了你就不見了。所以,給我一個美夢吧。”
說罷,江陵曜歪著頭靠在許烽的肩膀上。
許烽看著他閉上眼,嘴角彎出一道好看的弧線。
如此近距離之下,許烽方才發現江陵曜的眼睛微微腫著,雖然已經幹了,可臉上有兩道分外明顯的淚痕,就連嘴巴也是一副因缺水過度而幹到起皮的狀態。
原來他沙啞的聲音不是因為剛睡醒,而是因為不久前曾經大哭過一場,而他的哭泣卻是因為自己。
許烽又痛心,又喜悅。
痛得是江陵曜這幅可憐悽慘的模樣讓他恨不能自己替他承受了,到底是有多慘,才會在夢中偷偷表白。江陵曜笑得越是甜蜜,這一秒許烽就越是恨自己了,恨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江陵曜,其實他早已愛上他,而讓他遭受這樣的心理折磨。
喜得是,這場愛戀原來不是他單向箭頭,而是個令人欣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