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昏迷的狀態了,嫌犯即將被逮捕的那一天,或許是他知道自己已經露了行蹤,心知如果再帶著幾乎已無意識的關尋秀走肯定是逃不了的,所以他便洩憤似的在關尋秀的腹部、胸部總共開了三槍,確認他再過不久就必死無疑之後就潛身避入山中,然後再趁著月光摸黑下山回到自己的住處想帶著同居的女友一起離開,誰知才回到住處就被大批員警給逮個正著,關尋秀的被綁架案至此終於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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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關尋秀的身體太過虛弱又失血過多,所以情況一度十分險惡,幾乎讓所有人都認為他過不了這一關了。
他在加護病房裡住了十天,傷勢好不容易穩定多了才轉入普通病房,在這期間,他的家人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過他,不論是他的父親、繼母、爺爺、奶奶、兄弟姐妹。。。。。。等,都沒有一個人來過。醫院裡所有醫護人員對此均感到萬分不可思議,但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啊。
轉入普通病房的第四天,關尋秀醒過來了,但或許是因為受到的驚嚇太深,所以他竟然變得不言不語,眼神也呆滯的彷如植物人般木然,直到醫院派了心理醫生為他治療了近二個月後他才慢慢恢復了神智,也才終於懂得開口說話。
直直盯著剛剛走進病房、年約五十的男子來到他的床前,關尋秀只是開口說了一句,
〃麻煩您,請您務必請我父親過來一趟好嗎,我總歸是他的兒子,不是嗎?〃
自己在昏迷中以及醒來後卻呆滯不語的期間裡發生的事,在這幾天中他都間接的從醫生護士們的竊竊私語裡拼湊出個大概了,而從自己被接回關家到被綁架的這一連串事件裡,他也已經得出了某個結論了,如果說,他的身份只是個讓人利用的替身而已,那麼應該,也到了可以功成身退的時候了吧。
是以,他請那名男子務必要讓他父親過來一趟,因為有些事,他們父子倆是該說清楚了。
關仲嚴在深夜時分來到了關尋秀的病房,因為他太忙了,白天根本完全抽不出時間來看他,可他又堅持自己一定得過來一趟,因此,他只能選擇在這時候來。
看著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父親,關尋秀的心裡沒有不甘、沒有怨恨,只有滿滿的無奈與疲倦。
〃從一開始,您就知道了吧,知道有人要綁架關家的繼承人,有人要綁架您的兒子。〃
淡然的語氣肯定而冷靜,關尋秀的眼中絲毫光芒也沒有,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看著眼前吊著點滴、胸口裹著紗布、一臉憔悴病容的兒子,關仲嚴只是擰緊了眉,沒說話。
沒有回答,就是預設。
關尋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再道,
〃您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無論如何都要我回來,甚至還要我特地轉學到天緯所就讀的學校來,是嗎。〃
室內仍舊一片沉默,關仲嚴沒有迴避他的目光,但眼中卻隱隱有些異樣光芒閃過,只不過關尋秀不解其意。
疲憊的閉上雙眼好半晌,再睜開時,關尋秀的眼中除了死寂還是死寂,他彷如看著陌生人般的看著關仲嚴,客套而禮貎的說道,
〃謝謝您多年來的照顧,我想,我應該已經不需要再留在關家了吧。等我的身體好一點了,可以出院之後,我會盡快找到房子搬出來的,也請您。。。。。。不要再來找我了。。。。。。〃
不自覺的停頓了片刻,或許他的心裡深處其實還是有絲希望,希望關仲嚴可以說些什麼的,可惜,等了好半晌後卻還是什麼回應也沒有。
然後,他垂下眼眸,深深的點了頭,才道,〃謝謝您了。〃
話落,他沒有抬起頭再看看關仲嚴,而關仲嚴在他說完話後沒多久,就一如來時的沉默般離開了病房。
不久後,關尋秀出院了,出院的隔天,他選了個關家人都不在的時候回去了一趟,簡單的拿走了自己放沒幾張照片的相簿,搬進來時帶進來的衣服、書本,以及一些零碎的雜物後,他就離開了關家。
09
六年後──
推開咖啡廳的精緻雕花門後,沈易君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窗旁的關尋秀,只見他正出神的望著外頭匆忙來去的人群,神思間似有些迷惘又有些瞭然。
緩緩吸了口氣,他特意拉起一個輕鬆的笑容後,這才逐漸走向他所坐的位置。
〃先生,讓不讓人搭訕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關尋秀立刻回過頭來朝他露出一個溫文的笑容,十分認真的上下打量了片刻後才戲道,
〃